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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ec 28, 2024 12:59 P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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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你为他守什么节
春寒料峭,岸边柳树冒尖,嫩绿挂了层薄霜。
在这寒意瑟瑟的季节,秦家掌权者秦生去世,让湖面本平静的霜城忽生动荡,涟漪不断,一时间,各方势力在黑暗中虎视眈眈,岂图趁人之危,盘踞秦家的版图。
毕竟秦家的继承人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外人。
但谁都没想到,秦生死前推翻了先前的遗嘱,将秦家所有财产,继承给了在外飘荡多年的二子,秦峋。
而原本钦定的继承人秦容——留了一个名头外,一无所有。
—
秦容在睡梦中惊醒,诡谲黑暗的余感遍留全身,他从床头柜拿起眼镜戴上,银边细框的架子虚虚得挂在他高挺的鼻梁,额前冷汗频生,面上却平静无波澜。
“爸爸,”软软的声音从柔软的被子里冒出来,一双细嫩的小手,拍着秦容的胳膊,似在安抚,“噩梦快走开,噩梦快走开。”
平淡颇含冷漠的神情顿时柔软了下来,秦容低声道:“对不起,爸爸又把念念吵醒了。”
“我醒了,不困,不是爸爸吵醒的。”秦念跟包子似的圆脸蹭了蹭秦容的胳膊,手脚并用的攀进秦容的怀里。
奶香跟沐浴露的味道,一道涌进秦容的怀中,极大的安抚了秦容。
此时,楼下忽然传来一阵骚动,秦容皱了皱眉头,狭长昳丽的眼眸冷意沉沉,他把秦念放在床上,“爸爸下去看看,你在床上待会,好不好?”
秦念抱紧被子,软声软气道:“好。”
今天是秦生的头七,下葬日,会有许多宾客来祭奠,但——
四点四十七分。
上赶着跟秦生一起投胎?
而且似是有人在吵闹,楼下逐渐冒出争吵推搡的声音。
秦容穿好衣服,扣子系到了最上面一颗,白皙纤长的脖颈被遮得严实,透露出一股不可亵渎的气韵。
他扶着楼梯,缓缓往楼下走,偌大空阔的客厅涌进了一堆黑衣长裤的壮汉,把佣人们吓得瑟瑟发抖,而秦家原有的保镖,此时也不知道去那了。
为首的几个阴鸷满面,浑身上下透露着不好惹的气息。
全是alpha。
秦容平声,眼神不善的扫向他们:“几位若是来吊唁的,请先至侧厅稍等。”
但他的声音却清亮,犹如珠石落玉盘,吵闹的客厅瞬间被抚平。
“哟,”为首之一的男人,左眉有一条刀疤,眉角稍扬时,显得阴狠极了,“秦大少爷啊,兄弟们都是粗人,吵着您了,可真是不好意思呢。”
嘴上说着不好意思,话里可没半分抱歉的意味。
秦容居高临下:“既然有自知之明,请各位挪步吧。”
黑衣男人们纷纷发出嗤笑,不屑一顾的抬头望向秦容,刀疤脸道:“秦大少爷这是在赶客?”
秦容波澜不惊,银框镜片反射出薄光,“有礼才是客。”他理了理袖口,把不经意弄出来的褶皱抚平,“如果各位不想去偏厅,那便请回。”
刀疤脸摸着下巴,嘴角漫起挑衅的笑容,“我们不回也不去呢?”
秦容连眼神都吝啬给他们了,冷声道:“陈叔,报警,说有人私闯民宅。”
客厅里的人轰然大笑,“可吓死我了!”
这时,大门推开,另一道声音穿插进笑声中,张扬肆意,语调里尽是嘲讽,“秦大少爷,好大的派头啊,我带着兄弟回自己家,怎么就成私闯民宅了。”
秦容转身回去的动作僵滞,血液仿若顷刻间凝固了,指尖不由自主的抚上颈边,隔着薄薄的衣衫,抚摩底下淡成一道白痕的咬痕。
时隔多年,他竟还觉得疼。
为首的几个男人迅速止住笑退开,给来人让出了一道路,嘴里不约而同的喊道:“峋哥。”
秦峋,不——
是江峋。
秦容波澜不惊的面孔裂纹顿生,无数复杂的情绪从中喧泄而出,他抿紧唇,望向已经站到客厅中央的男人。
虽然被一群壮汉叫作哥,但男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,冷峻的面部轮廓,眉眼间卷了一层戾气,与秦容记忆中的人相差甚远,可又仿佛那里都没变。
秦容嘴唇微颤,脱口而出,“阿——”
“爸爸,”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打断了他,秦念小小的身体缩在楼梯边,软软的唤秦容,“我想上厕所。”
秦容骤然一颤回过神来,本能的挡在秦念身前,生怕被江峋看到似的,但已经来不及了,大厅里几十双眼睛瞧得真切。
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不点,刀疤脸一惊:“峋哥,没打听到这秦大少爷和谁有个崽啊?”
江峋本戾气横生的俊脸,看到秦念后,平添了几分阴鸷,他嘲弄道:“指不定是秦大少爷自己生的。”
他说的不重,可在寂静的秦宅中,字字清晰可闻。
刀疤脸真信了:“alpha什么时候还能下崽了?”
江峋斜瞥了一眼他,指尖虚虚的点向楼梯上端的小身影,“阿泽,陪小杂……秦家小少爷上个厕所去。”
刀疤脸应道:“好嘞,峋哥。”
秦容侧身拦住刀疤脸,抿紧唇居高临下的与江峋对峙。
一阵寂静。
“秦大少爷,”江峋猝然笑了,眼角有道细疤,跟着颤动,“别紧张,阿泽很会哄小孩子,”他从衣服夹层里,掏出了一个冰凉的物件,在手里随意把玩,“放心,我不是冲着秦小少爷来的,但如果……”
他漫不经心地把物件举了起来,黑洞洞的枪口,正对着秦念幼嫩的额头。
秦容呼吸骤然一紧,江峋在笑,但他清楚的看到了他脸上一晃而过的杀意。
保镖不知去向,他没什么东西防身,同样也护不住秦念,但江峋如果要杀秦念,也用不着让刀疤脸动手,他手上的东西足以。
秦容让开,低声对秦念道:“让这个叔叔带你去,好不好?”
秦念点点头,小胳膊拉住刀疤脸的衣角,扬起一个奶甜奶甜的笑容,“谢谢叔叔。”
刀疤脸阴狠的模样挎了些,他仿佛有点不知所措,手都不知道往那放,“咳、小崽子还挺不怕生。”
江峋懒散地在空中弯着晃动了食指与中指,把东西丢给就近的手下,其他手下识趣的拖着佣人走了,顷刻间,人满为患的秦宅大厅,只剩下江峋与秦容遥遥相望。
“怎么?”江峋歪着头,唇边噙着笑,“秦大少爷要和我这么说话?”
一个在上,一个在下,相隔不过十来米,却恍如万丈深渊。
来者不善,秦容心底有数,这时,他该想方设法的逃离才对,可脚像是不听使唤了,一步一步的迈向江峋,直到他的头发被风一刮,便能碰到江峋的下颚。
记忆中的江峋,只比他高了半截手指,可现在的江峋,他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面容了。
江峋绕到秦容身后,打量了一圈秦宅大厅,“没变,东西没变,”他像是观赏的客人,悠哉游哉。
秦容神经却绷得紧,他嘴唇微启,正要开口。
江峋猛地踹向秦容的膝窝,秦容吃疼闷哼,重心不稳的跪倒在地,江峋顺势攥住他的头发,往后拉扯,白皙如上好釉瓷的脖颈从领口露出。
江峋唇边笑容愈深,逐渐充满恶意,他弯腰附在秦容耳边,漫不经心道:“你也没变。”
“……”秦容疼的脸红脖子粗,狭长昳丽的眼眸洇出水色,而江峋在他的颈边嗅着,半点放手的意思都没有。
清甜橙花的香气涌进江峋的鼻腔,alpha的信息素气味,让同为alpha的他,皱起了眉,但再细闻下去,另一道浓香的信息素被深藏在橙花之下,江峋嗤笑了一声,“喷再多alpha的信息素,也挡不住你omega信息素的骚味。”
他另只手去剥秦容的衣服,任他折腾的秦容突然有了反应,剧烈挣扎起来,单薄的身体在江峋怀中,拼命的扭动,眼里满是惶恐,“不要!放开我——”
“装什么?”江峋扯紧秦容的头发,戏谑地道:“被老东西搞过那么多回了,在我面前装忠贞烈女?”
他一边说,一边不顾秦容的反抗,猛地扯开秦容的领口,被禁锢半天的脖颈重见天日,秦容身体打起颤,他稍起身,在一个能清楚看到秦容脖子的角度停住身体。
秦容的脖颈如一块羊胎玉,白皙无瑕,但左边靠肩膀的位置却有一道肉白色的咬痕,破坏了整体美感。
咬痕淡得只剩一道印子,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了。
江峋指尖划过咬痕,异样的神色在面上一闪而过,而后他讽刺道:“老东西连个标记都没舍得给你,你为他守什么节?”
第二章 这么多年你想我吗
秦容难堪的闭上眼,头皮被扯得生疼,他仰着脖子,“你回来就是为了来羞辱我吗?”
江峋的手停在秦容的脖颈,没在往下剥,他眸光黯了一记,把衣服重新给秦容理好,仿佛就只是想看一眼那道疤痕。
“你知道,”江峋松开手,感受着柔软的发丝从指缝中流逝,他聊天似的附在秦容耳边问,“老东西的遗产有那些吗?”
秦容弯腰跪在地上咳了好几声,拉扯着肺腔都在发痒,用手背擦了擦唇,他慢条斯理的将扣子一颗又一颗的扣好,又是衣冠端正的模样了,他才缓声道:“遗产与我无关,秦…”他的面容似扭曲的一瞬,“老爷的,都该由你继承。”
“啧,小杂种呢?”江峋捏住秦容的肩膀,把他往自己怀里撞。
小杂种…
难堪的神色去而复返,秦容后背是源源不断的暖意,可胸腔里是浸入寒谭的冰冷,他咬紧牙关,“念念,不是杂种。”
江峋极轻的嗤了一声。
阿泽带着秦念回来了,小小的一团,窝在阿泽的怀中,扒拉着阿泽的脖子,他发牢骚:“这小崽子真是懒,走两步就不——”
他扫到客厅里的场景时,猛然收住了声,干,他是不是坏老大好事了?
不过,老大猛啊,连alpha都硬上。
但他的条件反射却先捂住了秦念的眼睛,“我带……小崽子再转悠两圈?”
“不用,”江峋起身,指着秦念道:“把他给我。”
江峋先前一晃而过的杀意,秦容历历在目,他怎么敢让江峋碰秦念,“你要干什么,冲我来!别动念念!”
秦容瞪大了眼,翻身要起来,又被江峋一脚蹬回去了。
“峋哥,小崽子还挺可——”他瞥见江峋愈差的脸色,刀疤都颤了颤,把秦念递给江峋。
江峋连抱的念头都没有,直接拎住小家伙的后衣领,像拎只小猫崽一样轻松。
秦念被勒得难受,小脸蛋通红,嘴里直喊,“爸爸——爸爸——”
江峋踢的不重,但正好踢到了秦容某个伤口上,刺痛犹如拔筋扒皮的利器,秦容一时瘫在地,周身无力起不来。
他眼睛都红了,厉声道:“江峋,别动念念,他只是个孩子!”
江峋斜瞥了眼秦念,缓缓蹲下身,把秦念拎到秦容跟前,嘴角噙着玩味的笑容,“你说,他不是杂种,”他另只手掐上秦容的脖颈,逐渐收力,眼里是不加遮掩的残忍,“那他该叫我哥哥,还是叔叔?”
秦容救生本能的抓住江峋的手腕,但alpha的力气是他不可比拟的,胸腔因缺氧迅速收紧,昳丽的面容泛起青色。
江峋是真的想杀了他——
“咳——”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,江峋放手了,秦容伏在地面上,胆汁都快咳出来了。
秦念不懂发生了什么,但知道爸爸很难受,他小脸蛋被泪水沾满,想要扑过去,但被江峋拎的死死的,只能原地乱动。
“念念,不在继承范围里,”秦容撑起身体,银边眼框被甩到了一旁,狭长的眼角洇满红晕,“他不会跟你抢什么。”
江峋嘲讽的呵道:“你以为我在乎老东西的那点遗产?”他把秦念推给阿泽,揪住秦容的衣领,温热的气息喷在秦容的脖间,“遗产里有你。”
他肆意张狂的笑了,“秦容,你也是被我继承的遗产。”
他心满意足的起身,秦容既难堪又惊愕的神情,让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,内心的黑暗被很好的安抚。
就是这样,秦容那万年不变的冷傲,就该被这些杂念沾满,像高岭之花失去了庇护,被人拿捏在掌心无情玩弄。
江峋理了理衣服,处理垃圾一般的吩咐刀疤脸,“阿泽,把小杂种弄走。”
“是,峋哥。”阿泽弯腰把哭成泪人的小家伙抱在怀里,往大门口走。
秦容怎么可能眼看着秦念被带走,他翻身起来,踉跄的去追阿泽,但没迈出去两步,江峋比他更快,先一步锢住了他的身体,把他死死锁在怀里。
“念念——!”秦容眼睁睁的看着秦念消失在视线里,绝望的嘶声长鸣。
他要对念念做什么——
不可以——
不要——
江峋蹙眉,怀中的秦容几乎快晕阙过去了,他不耐的扶起他,“我没打算弄死小杂种。”
秦容像抓到了救命稻草,急切的拉住江峋的胳膊,一番折腾下来,他狼狈的不成样子,“你不喜欢念念,我带着他走,离开霜城,出国也行,我不会再出现,绝对不会碍着你的眼。”
指节透出青色,秦容面色苍白,双唇细微发颤,他不该赌的。
江峋哼了声,扒开秦容的手,把他转了个圈,正对自己,手指如同铁钳般的擒住秦容的下巴,“我不想看到小杂种,但没说不想看到你啊,”他凑到秦容的唇边,落下一个极具温柔的吻,“我的好——哥哥。”
秦容被这暖味的话,刺激得后背发凉,寒意从头顶直窜脚底板。
天将拂晓,日光微凉泼洒一地的金箔,偶有几片溅至秦容苍白昳丽的面容上,没有银边眼框做遮挡,他狭长盛着薄光的眼眸,像沾满毒液的食人花,漂亮又而充斥着危险。
江峋吐出气,缓缓吻上这致命美丽的地方,“哥哥,”他侧头咬着秦容的耳垂,细磨着,秦容忍痛闷哼,双唇抿得死紧,“这几年,我每一天都在想你,你想我吗?”
秦容双手被缚动弹不得,钻心的痛从耳尖传来,他感受到脖颈有液体流过,他喘了口气,答非所问,“江峋,别动念念。”
“啧,”江峋带着恼意松开嘴,血液腥甜的味沾满唇间,“哥哥,这种浪漫的时刻,你非得提小杂种扫兴吗?”
秦容抿唇不语。
他失了兴致推开秦容,秦容踉跄跌倒在地,江峋居高临下戾气满面,“只要你老老实实的,小杂种就不会出什么事,如果你不老实——”他眼晴微眯,冰冷狠毒的话像把利刃悬在秦容的劲边,“我不介意送小杂种去跟老东西作伴。”
秦容细密的眼睫颤了颤,“你想怎么报复我都可以,但念念只是个孩子,他离不开我的,你让手底下的人把他送回来,行吗?”
江峋不耐的蹙紧眉,甩手往楼梯去,只冷冷的扔下句,“你再提小杂种一句,我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他。”
第三章 别乱动
秦生在思想上是个老古板,讲究风水,轻易不动格局,于是六年过去了,江峋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时,仿佛昨日还在眼前。
“上来。”江峋站在二楼,居高临下的望秦容,那张漂亮的脸瓷白中泛着青,眼角犹余红,长了付勾人的模样,但衣服扣子却扣到了最上面,把天鹅似的脖颈遮得严严实实。
啧。
江峋嗤了声,秦容是真不知道,还是假不知道,他这样子才更招人。
“你现在的房间是那个?”
秦容抿了抿唇,把摔坏的眼镜收了起来,他近视度数临近三百度,不用戴眼镜也可以大概看清,但他戴习惯了,没有眼镜就只能眯着眼视物,他根据方位,指向二楼朝里的第一间,“还是那里。”
从他搬入秦宅的第一天,他就是住在二楼的第一间,如今十几年过去了,他仍旧是住在二楼第一间。
江峋低头,刻意靠近, “看不清?”
温热气息扑面而来,秦容不自在的蹙眉,但却未躲开,他道:“还行。”
江峋折过身,边走边道,“老东西没让你住到三楼去?”
秦容跟在他身后,在思考该怎么让江峋把秦念送回来,他担心惹怒江峋,所以江峋问什么,他便回什么。
“没有。”
三楼是属于秦生的空间,没人可以踏足,只有偶尔上去汇报工作时,秦容才会上去。
江峋推开秦容的房门,空气中尽是橙花味的信息素,他挑挑眉,道:“这信息素的味道不适合你。”
秦容不欲回答,他知道江峋说这个,一定不是什么时候好话,果不其然,江峋都不需要他附和,直接又道:“盖不住你omega信息素的那股子骚气。”
他靠在门边,环视完四周,把目光落在秦容身上放肆打量,秦容被看得嘴唇都僵了,现在的感觉就像被人扒光了丢在大街上。
所有人都以为秦家的小秦总是个alpha,但只有秦生与江峋知道,他秦容是个不折不扣的omega,只能充当花瓶,安抚alpha情yu的低等人种。
“过来。”江峋大刀阔斧的坐到床边,朝秦容勾了勾手指。
秦容僵硬站在那不动。
江峋漫不经心道: “你还想不想见小杂种了?”
这是秦容的软肋,他闭了闭眼,缓慢的挪动步伐走向江峋,在这之前,他先关上了房门。
“动作真他妈慢!”江峋不耐的扯过秦容,反手把他压倒在柔软的床铺里,秦容发出一声闷哼,浑身僵硬的比得上一具尸体。
秦容挣扎不开,“今天是老爷的出殡。”
他是在提醒江峋,如果想要秦家的家产,他至少要把面上做过去。
江峋却不以为然,“多的人去给他送葬,不差我一个。”他低头附在秦容的耳边,语带暧昧,“比起这个来,我更想好好感受一下你,这么多年了,被老东西开发的怎么样了,不会再像第一次那样无趣了吧?”
过往的记忆随着这句话铺天盖地的涌来,秦容咬紧牙根,脸上浮现出被羞辱的红色, “江峋——”
“是阿峋。”江峋笑了笑,伸出手狠狠地摁住秦容的嘴唇,在柔软的地方反复摩擦,“哥哥只叫我阿峋的,哥哥忘了吗?”
暖味又缠绵的语调刺激得秦容浑身发颤,颈边的疤痕又在泛疼了,一阵一阵的浸入骨髓,他怎么能忘?
他进秦宅的时候,江峋才十一岁出头,继承了母亲容貌的江峋自小就长得精致,穿着小西装,像个娇贵的小王子。
小王子站在楼梯上,好奇的望了会他,才慢慢的走下来,握住秦容的手,“我是阿峋,漂亮哥哥你叫什么?”
秦容克制住把手抽回来的冲动,平声道,“小少爷,我叫秦容。”
“是阿峋, ”小王子纠正道,“哥哥名字真好听。”他弯了弯眼,颇有撒娇意味的说:“哥哥你蹲下来点。”
秦容依言照做,他刚蹲下来,左脸就被柔软的东西贴了上来,小王子目光炯炯的看着他,像在看一件爱不释手的玩具,“我是alpha,但我还没长大,没办法标记哥哥,所以这个吻就当标记了,是阿峋的标记。”
秦容的脸难看了一瞬,他道: “小少爷…我也是alpha。”
小王子不高兴的拧眉,“是阿峋,不是小少爷。”
秦容抬头望向隐在阴影里的秦生,待看到对方点头,他才应下这个称呼。
“哥哥要记牢了,只能叫我阿峋。”
一阵刺痛把秦容从回忆里拖回来,江峋不满秦容走神,又狠狠地咬了一口秦容的下唇,“哥哥在想什么?想我?还是想老东西?”
“谁也没想。”秦容吃疼的捌开脑袋,他推了推江峋的胸膛,跟他商量道:“时间不早了,你不去可以,但至少让我去。”
江峋哼笑一声,“你觉得你走得了吗?”
秦容沉声道:“你想让那些人看秦家的笑话吗?”
江峋掀起被子,盖住他与秦容,他侧身躺下,臂膀如铁锁禁锢在秦容的腰间,“他们要笑便笑去,与我有什么关系?我姓江,不姓秦了。”
“睡觉。”江峋打了个哈欠,看他的样子是真不准备让秦容起来了。
秦容自然不肯罢休,在江峋的禁锢下不断反抗,可江峋动也不动,仿佛真的睡着了。
晨时的阳光如金箔般散落一地,偶有细风从半开的窗户穿堂而过,显得温馨而又宁静,倘若床上躺的另一人不是满脸的挣扎的话。
就在秦容做最后一次反抗时,江峋忽然睁开了眼,胸膛紧紧贴在秦容的后背,他声音嘶哑极了,“我现在只是想搂着你睡觉,你在乱动下去,我可就不知道我想干什么了。”
感受到了有什么顶着自己后,秦容果然不动了,浑身僵硬的躺在江峋怀里。
江峋似嘲似讽的笑了声,把眼闭起很快入睡。
半晌,待确定江峋是真的睡着后,秦容才动作小心轻柔的挪开了江峋的手,生怕弄醒了江峋,但挪开后,他却没起身,反而转了个身,缩进江峋的怀中,重新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腰间,做完这一切,他的身体放松了下来,仿佛在一瞬间卸下了全身伪装。
他盯着江峋的睡容,久久未动,最后他伸手极轻的碰了碰江峋的下唇。
“阿峋…”
你还恨我吗?
【作者有话说】:~重新开文,是因为参加了征文比赛!
重新求个票票啦!
顺便再给大家避个雷:攻受脑子都不太正常!都是长了嘴不好好说话的主!
第四章 我第一个掐死他
秦容还是去了,秦家老辈人没瞧见江峋,一个个嘴里都快把江峋骂得没一块皮是好的了,秦容不经意间听到,理了理衣领,狭长的眼扫过老辈的脸,老辈们顿时噤声。
秦生在世时,这个秦容就不好对付,让他们吃尽苦头,一提到他就牙酸,如今秦生不在了,秦家这些老辈仍不敢小瞧秦容。
这就是个疯子!
秦容冷淡的笑了笑,以江峋悲伤过度无法出席为由,堵住悠悠众口,至于是假是真,没人会去追究。
“呸,”秦家偏房二爷秦松啐道,“秦峋那个混帐东西回来了,我就不信这秦容还能继续嚣张下去。”
“你轻点,”旁边的人捅了捅他的肩膀,“人还没走远!”
“怕什么,指不定那天他还得来给我舌忝鞋子,我骨子流的是秦家的血,而他?一个捡回来的。”
“话是这么说,可秦峋不是跟他一起长大的吗?关系能差到那去?”
“哼,关系好?”他眯起眼,里面闪烁着阴毒的光芒,“秦峋回来第一个没弄死他,算他运气好,你等着看吧,他嚣张不了几天了。”
他说的不重,但正好让秦容听了个完整。
“小秦总,您就甘心把秦氏这么拱手让人了?”
说话的人名叫傅临,是他一手带进秦氏的人。
秦容抬手解开腕扣,一截手腕暴露在空气中,瘦长白皙本该颇具美感的,但却被几道旧伤疤破坏了,他扫了眼,又默不作声的腕扣系了回去。
他没回傅临的问题,“秦松上个月交的帐有问题,去查查。”
傅临回身瞥了眼仍在侃侃而谈的秦松,蹙眉道, “他的帐不一直有问题?”
秦氏家大业大,养几个蛀虫无伤大雅,平日里秦容念在他们是秦家血脉,向来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任由他们捞捞油水。
秦容脸上没任何多余表情,淡淡道:“既然他都说我嚣张不了几天了,那我不得趁现在能耀武扬威的时候,先把他踩死。”
傅临后背发凉,他看着秦松大笑的模样,不由得惋惜摇头,啧,人啊,嘴一贱就招祸,说的可真没错,他背地里说秦容也就罢了,非要人还没走,就先嘴巴不干净起来,近些年秦容脾气温和了许多,想是让他们忘了,秦容这人不仅小气还睚眦必报。
“您回秦家,还是去公司?”
“我一个人走走,”秦容望着远方一排排整齐的墓碑,声音卷进风中,让人听得极为不真切,“好久没去看父亲了。”
傅临果然没听清,他啊了一声。
秦容揉了揉眉,“你先回去。”
这句傅临听清了,他不再逗留转身走人。
跟着记忆,秦容在茫茫石碑里,找到了属于他父亲的,与秦生的墓比起来,他父亲的就显得寒酸多了,落叶杂草被人随意的扫到了一边。
“好久没来看您了。”秦容身板挺的直,仿佛面前的不是一块石碑,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,“您别怨我。”
秦容对父亲已经没什么印象了,只记得父亲长得漂亮,是个柔弱的omega,就连被***致死的时候,也是个漂亮的尸体。
而把他虐待致死的alpha,由于有自首情节,alpha法庭改为轻判,在牢里蹲了两年就出来了。
多么可笑,一个omega的生命只换来了alpha两年的牢狱。
“下次再来看您。”秦容没久待,在寒风中鞠了一躬,沿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。
他正准备坐进车里,旁边却突然发生了骚动,秦容没凑热闹的喜好,但毕竟是秦生的葬礼,他担心出什么事,还是多问了句,“发生什么了?”
司机应道: “好像有人被打了,不过小秦总别担心,已经有人去处理了。”
秦容点点头,揉着眉心,“回公司。”
这时,车窗忽然被人敲响,秦容循声望去,一张刀疤脸在车窗外笑着。
阿泽?他怎么在这,秦容瞳孔一缩,连忙拉下车窗往四边看。
阿泽笑眯眯的问道, “秦大少爷找谁呢?”
秦容硬声道:“念念呢?”
“在安全的地方,秦大少爷放心。”
放心?秦容放在身侧的手握紧,目光如刀一般往阿泽身上剐,“你们想要什么?怎么才肯把念念还回来?”
阿泽耸耸肩,“这您就得去问峋哥了,我可回答不了您。”
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,秦容收回视线,冷冷道:“找我做什么?”
“不是我找您,”阿泽把手机递了过来,上面正显示着通话,他开了扩音,一道低沉的声音,透过听筒,带着独有的金属感传了出来,“哥哥,你真是太不乖了。”
秦容僵硬了一瞬,目光含着些无措,看向手机,,“阿峋。”
“现在是17:07。”江峋在笑,却没一丁点温度,他道,“18点前,我希望能见到哥哥,不然后果是哥哥不会想看到的。”
除了秦念,他想不到还有什么是江峋能拿来威胁他的,他嘴唇陡然白了几度,从这赶回去,不堵车也要四五十分钟,更何况现在是下班高峰期。
“我现在就回来,江峋你别动念念!”
秦容还想在说什么,阿泽却把手机收了回去, 他道:“峋哥已经挂了。”
“快!”秦容立马转身朝司机道,“回秦家!”
一路上,汗水几乎淌湿了秦容的衣服,粘哒哒的贴在他的后背。
“快了,马上到了小秦总,您别急!”秦容虽然没催他,但瞧着秦容如临大敌的样子,他都忍不住紧张起来。
秦容嗯了声,但掌心一直攥得死紧,没一刻松懈过。
在最后一分钟,秦容到了,他气喘吁吁的推开大门,被梳上去的额发尽数垂了下来。
“哥哥很准时啊。”江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好整以暇的望了眼手表,“一分不少,一分不多。”
秦容的脸色没因为这句夸奖而变得好起来,反而嘴唇白的不像话,双腿发软的几乎要站不住了,在推开这扇门前,他脑子里全是一推开门,就是秦念的尸体躺在他眼前,“你要什么?我都给你,求你把念念还回来。”
“你还有什么能给我?”江峋嘲讽的走到秦容面前,筋骨分明的指节挑起秦容的下巴,低头与秦容呼吸交缠,他充斥着恶意的笑了起来,“连你都是我的,你拿什么跟我做交易,嗯?”
“阿峋,”秦容颤着手抓住江峋的手腕,他咬了咬牙根,仿佛下定了决心,“念念其实——”
他的话没说完,被突然走进来的陈管家打断了,“小少爷,门外有个自称是您朋友的omega想要见您。”
江峋不耐的蹙眉,“不见。”
陈管家面露难色,“他……怀着孕,说是您的孩子。”
“我的?”
秦容抓住江峋的手顿时松了。
江峋却好笑的扬起唇,“行,让他进来。”
没一会,一个挺着五六个月肚子的omega走了进来,他长了一张颇为清秀的脸,远处瞧去,和秦容竟有三四分相似,但秦容被他怀着孕的这个消息震得心神大乱,根本无睱去关注他的长相,一双眼就一直盯在了他隆起的肚子上。
江峋眯着眼想了半天,才找到个人名跟眼前的人对上,“孙秀?”
孙秀脸含薄绯,垂了垂眼,温顺的应道:“是…是我。”
江峋余光瞟了眼秦容,发现秦容脸上没什么表情,他的脸却有些青了,“这肚子里我的种?”
“对…五个月了,峋哥。”孙秀紧张的脖子都红了。
“我什么时候碰过你?”江峋挑眉道,他印象里有这号人,还是因为他长得有几分相似秦容。
“峋哥,您贵人多忘事,”孙秀揪着衣角,娇羞的捌过脸,像是难以启齿,“就是你喝醉那次…”
喝醉这两字,如沉睡机关的启动词,秦容脸色难看的倒退了好几步。
江峋恍然大悟,从无数记忆的片段里找到了这一段,他勾起唇角,“我都醉成那样了,还能搞大你肚子,我挺厉害”
孙秀一听,立马喜上眉梢,“是…是啊!”
江峋似笑非笑的靠近孙秀,俊美无俦的容颜,看得孙秀心脏直跳,不过他没机会高兴太久,江峋下面的一番话吓得他脸色瞬间苍白。
“有没有人告诉你,我江峋的孩子只能从我爱的人肚子里出来,别的都是杂种,没生下来还好,”他的手掌贴上孙秀的肚子,陡然用力,含笑的眉眼冷了下来,“如果生下来了,我第一个掐死他。”
孙秀噔噔倒退几步,一脸见鬼了的恐怖神情,在没人看到的地方,秦容的脸色因为江峋的话变得比孙秀还差。
如果生下来了,我第一个掐死他。
这句话简直震耳发聩,秦容全身的血液随着这句话瞬间变凉变冰,透不出一丝热气。
“峋…峋哥…”
“再说了,”他眉眼间卷了层戾气,徒手掐上孙秀的脖颈,“我早结扎了,你怀的是我那门子的孩子?嗯?仙人跳跳到我头上了,孙秀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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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勾引我
在江峋松开手的瞬间,孙秀腿软的直接摔到了地上,一张清秀的脸惨白惨白,嘴唇控制不住的颤抖,“结…结扎?”
结扎了说明江峋无法永久标记,而他肚子里的孩子,一目了然,肯定不可能是他的。
可江峋明明是腺体失常,无法感知到omega的信息素,也不会被发热期的omega所影响啊,他记得曾经有个未标记的omega发热期到了,当场所有的alpha都失控了,除了……江峋啊。
那时候,江峋连止咬器都没戴,坐在高位上,卷满戾气的眉眼,忽然笑了,像在看一场可笑至极的闹剧。
如果只是结扎了,怎么可能不被影响呢!
那个人明明告诉他,江峋是腺体有问题啊,不然他怎么敢来骗江峋。
上一个骗江峋的人…
孙秀简直不敢去回想他的下场。
“峋哥,我错了,您没碰过我!”孙秀不容自己在想,狼狈的抱住江峋的小腿,眼泪鼻涕糊了满脸,“我就是鬼迷心窍了,我是走投无路了啊,我不敢的,峋哥…”
江峋瞟了他一眼,看在他怀着孕的份上,才没一脚踹过去,他冷冷的道: “松开。”
孙秀不肯松手,但他更怕江峋这暴戾的脾气,只好颤巍巍的放开手,整个身体缩在地板上。
“你是老魏手底下的人,自己滚回去找他。”
“峋哥,不要啊!”孙秀一听到老魏,浑身更剧烈的抖动起来,跟个筛子似的,“他会打死我的,峋哥,求求您了,救救我,”他跪在地上嗑头,一下又一下的闷响。
江峋看惯了这种场面,心里毫无波澜,倒是秦容先看不下去了,“别嗑了。”
但孙秀那敢听秦容的,头仍在地板上嗑着,秦容掌心收紧,瞥向江峋,江峋笑了下,凑到秦容跟前,“哥哥心疼他?”
秦容抿紧唇,冷淡的话语从淡色的唇瓣中逸出,“别脏了地板。”
他只能这么说,如果说不忍心,江峋又要拿来要挟他。
江峋大笑几声,“得了,起来吧,我哥哥心软,见不得你这样。”
孙秀闻声,惶恐的抬起头,他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秦容身上。
太过漂亮了。
昳丽狭长的双眸裹尽风雪,鼻挺唇淡,像是冬日里的一捧新雪,干净漂亮的该让人不忍沾染,可偏偏他的眼角上挑,勾了一抹风情,反倒让人想要看看新雪被淤泥触碰过后,该是怎样的场景。
幸好不是omega啊,孙秀内心深处响起这么句感叹。
“看什么呢?”
孙秀被充满占有欲的一句话,吓回了神,急忙忙挪开视线。
“滚。”
孙秀连滚带爬的起身就要走,还没走两步,忽然被秦容喊了,“等等。”
眼泪差点又要下来了,他咬着唇转过身,“您…您说。”
秦容走到他面前,用一种肯定的语气道:“你没结婚,你的alpha呢?”
淡雅的橙花气息扑面而来,孙秀惶恐的内心,被这味道极大的安抚了,“我……没有alpha。”
秦容扫向他的肚子,孙秀慌张的想要捂,但他那来的自保能力,最后自暴自弃的松开手,惨淡的笑了,“他不要我了。”
不要,简单的两个字,背后的血泪,却是无法想法的,秦容脸色往下沉,“这个孩子呢?你自己要生的,还是…”
他不肯签同意书。
剩下几个字秦容没说出口,在这个年代,omega的自主权少得可怜,流产手术这种关乎omega本身的事情,却要alpha同意,如果alpha不同意,没有一家医院会给omega流产,除非去黑诊所,可黑诊所的收价高得离谱,让omega 们望而止步。
孙秀用手背擦掉眼泪,“我没钱。”
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。
秦容抿紧唇,再一次看向江峋,他可以给孙秀钱,但他不愿意就这么便宜标记了孙秀的alpha。
江峋漫不经心的走过来,勾住秦容的腰,“回去找老魏,就说是我吩咐的,他会处理,不过,告诉你背后的那个人,要么躲好了不要被我找到,要么自己滚上门来给我嗑头认错。”
孙秀一走,宽阔的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人,江峋咬着秦容的后颈,“这么多年过去了,哥哥这动不动就心软的毛病,怎么还是没改掉。”
“不是心软,”秦容眸色沉了沉,“是看不惯。”
仗着是alpha就始乱终弃,为了一己之私,连omega的流产手术书都不愿意签,明明只需要动动手指的事情。
秦容吐了口气,把心底的浊气吐干净,但还有个更棘手的问题摆在他的眼前。
到底怎么样,江峋才肯把秦念还回来。
“哥哥又出神了,”江峋不满,牙齿用了些力道,“又在想谁?”
“没、”秦容疼得倒吸了口凉气,江峋是狗崽子吗,动不动就咬人,疼痛散了些后,他蓦地想到江峋说的话,“你怎么…”他侧过身体,意味不明的看向江峋的下半身。
江峋一愣,紧接放肆大笑起来,腰都直不起来了。
秦容蹙眉,“你笑什么?”
“哥哥啊,”江峋擦掉笑出来的泪水,“你怎么这么好骗?”他手指勾住秦容的腰带,往怀里一扯,“还是哥哥想试试?”
“……”秦容手掌抵住江峋的胸膛,脸色青一阵白一阵,“放开我。”
“我不放呢?”江峋眸色暗了暗,眼底浮现yu望,他用嘴扯开秦容的衣领,那道破坏美感的疤痕又重新暴露出来,江峋舌忝了舌忝下唇,低头想要咬上去,像每一个alpha渴望标记omega一样,他同样迫不及待的想要标记秦容,在今天早上,在第一眼看到秦容的时候。
秦容察觉到江峋的意图,不知从那生出股力,猛地推开江峋,江峋没防备,被秦容连推开好几步远。
“不行!”
秦容慌张的把衣服领子盖好,差一点,就差一点就要被江峋发现了。
但他的慌张在江峋眼里更像是抗拒,排斥,江峋脸一下子冷了下来,“为什么不行?”
他步步逼近秦容,“还想着老东西?他已经死了!”
秦容抿紧双唇,他怎么可能想秦生,这世界上最高兴秦生死了的人就是他,可这一切他没办法告诉江峋。
“你喜欢他什么?”江峋的眉眼间又重新卷了层戾气,想到秦容因为老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他,怒意直窜头顶,理智尽数烧掉线了,“他年纪大的能当你爹!怎么,当孤儿当的这么缺爱?见到一个年纪大的就往上爬,他在床上能把你弄舒服吗——”
“啪——”
随着这一声脆响,江峋的话戛然而止,俊脸被打歪,一个巴掌印清楚的在上面浮现。
“江峋,你过了。”秦容咬紧牙根,死死压抑着怒气。
“呵,”江峋笑了声,用舌jian抵住被扇到的左脸内侧,眼眸里是掩住不住的戾气,“更过分的,你想不想看看?”
秦容虽然也在气头上,但他的理智尚存,他打不过江峋,转身就想跑,可步子还没迈出去,江峋像猛兽一样扑了上来,直接把他扑倒在地板上,压得他动弹不得。
“放开我!”秦容拼命挣扎,可江峋显然气疯了,连解衣服的动作都不高兴做了,直接上手去撕秦容的衬衣,“江峋,不要,别——”
被他压住的秦容脸色急速苍白,他推不动江峋,双手绝望的四处乱摸,忽然左手摸到了一个冰冷硬物,他想也没想,掀起东西往江峋脑门上砸。
江峋不动了,秦容惶恐的从他身底爬出来,他看着手里的硬物,是他的手机,边缘沾到了血,瞳孔瞬间收紧,抬头急忙忙去看江峋,血迹从江峋的额头蜿蜒而下,流至下颚,这血比岩浆来得还滚烫,几乎要将秦容的心脏烧烂了。
他嘴唇翕动,一句话说不出来。
江峋抬手抹了把血,鲜艳的颜色扎得他睁不开眼,所有的怒意随着这一下烟消云散了,江峋摇晃着起身,站定后,居高临下的望向秦容,“哥哥,这么多年过去了,你果然还是很讨厌我啊。”
他声音又冷又沉,带着股嘲讽,“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勾引我呢?”
第六章 你危险了
“爸爸,看画!”秦念软软白胖的小胳膊举着画,隔着屏幕,迫不及待的想要分享给秦容。
画很简单,五颜六色的蜡笔随心涂鸦,在一片浓墨重彩中,能依稀看出两个人形,秦念指着稍矮的,嗲声嗲气的道,“这是我,”他又指了指另一个偏高的,“这是爸爸。”
秦容目光贪婪的流连在秦念的脸上,没受伤,精神状态良好,确认完这些,高高悬挂在心头的巨石,终于落地了,“嗯,好看。”
江峋走了。
在傍晚时,他接到了这个视频通话。
秦念画着画着,小脸蛋突然垮了下来, “爸爸,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啊?”
秦容何尝不想接回秦念,可江峋是铁了心不肯让他找到秦念,他派出去的人到现在也没回音,他只好哄骗秦念,“爸爸出去工作了,没办法照顾念念,念念跟叔叔们玩几天好不好?”
“好吧,”秦念把画纸揣进怀里,重重的点脑袋,“爸爸要想念念。”
“想,”看着秦念懂事听话的样子,秦容心都快化了,这是他第一次与秦念分开,他抿了抿唇,目光飘忽的挪到窗外,余晖满地,孤寥寂静。
他是不是赌错了。
“爸爸羞羞。”
秦容回过神,“羞什么?”
“爸爸是不是要哭了?”
“没有。”
“眼晴红了,念念看到了。”秦念伸出手,又白又软的小手掌,在屏幕前做着抚摸的动作,他贴近屏幕,奶声奶气的道,“爸爸不哭,过几天就能看到念念了。”
“好。”
秦容话不多,大部分是秦念在说,他在附和,聊了半个小时左右,阿泽出现在镜头里,那道刀疤照旧引人注目。
阿泽咧嘴笑道:“秦大少爷,又见面了。”
“念念鼻子不好,容易出血,他睡的房间一定要有加湿器。”秦容没什么好对阿泽说,但想到秦念在他手里,他不由得语气软和许多,“麻烦你了。”
挂断视频通话后,秦容去书房处理工作,待再抬起头,已经凌晨两点了,而楼底静悄悄,从傍晚开始,便没有人出入的动静。
江峋没回来。
他明明该松口气,心里却堵得慌。
——哥哥,这么多年过去了,你果然还是很讨厌我啊。
——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勾引我呢?
他缓缓抚上颈侧的腺体,那有一道陈年旧疤,隔着衣服亦能清楚的感受到,在他指腹下发涨发烫,仿佛在渴望着什么。
翌日,戴好止咬器,秦容换了付眼镜,赶往公司,由于没睡好,他下眼睑泛着淡淡的青色,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。
“小秦总。”
踏入公司,声声小秦总此起彼伏,不少人瞟到了秦容的脸色,瞬间大气不敢喘一句。
明面上大家恭称秦容一句小秦总,但背地里都给秦容取了个别称,容阎王,秦氏高层个个眼明心亮,这秦容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,犯到他手里了,没一个能有好日子过。
“上个季度的营运报告?”
秦容说话向来平,不带语调,今天却带上了疑问,坐在会议长桌左边的营运总监的腿直接就软了。
“挺好。”
祖宗啊,您说话别喘气啊,营运总监抹掉额前的冷汗,敢怒不敢言的笑了几声。
“宋梦生的代言到什么时候?”
营运总监窥着秦容的脸色道,“下个月。”
“继续签。”秦容指腹轻抬眼镜边缘。
例会结束,傅临跟着秦容回到办公室,“小秦总,明天omega专校的演讲,您还去吗?”
秦容卸下止咬器,靠在椅背上,淡淡的道,“去。”
傅临犹疑道:“小秦总,属下说句不中听的,您现在的处境尴尬,alpha协会那边已经看您不爽很久了,再去omega专校容易落人话柄。”
秦容身为alpha,却处处为omega牟好处,甚至在霜城建立了omega基金会,在各大高校进行omega平权演讲,这些举动在很大程度上触犯到了alpha协会里某些人的利益。
“一群吃干饭的。”秦容冷声道,“除了动嘴皮子,还会什么?如果我做什么要看这群废物的脸色,那我岂不是比这群废物还不如?”
傅临点了点头,似乎也很认同秦容的话,何况秦容既然决定了,他再说什么也是徒劳,放下文件退了出去。
时至中午,气温仍旧偏低,秦容怕热,所以办公室的空调常年打至低温,可今日不知怎么了,秦容额前一直在冒汗,像是整个人被扔进了火炉,zao热难忍。
他抬眼去看日历,从昨天开始到下周几天,被红笔圈上了,秦容看得眉头直跳,怪不得他热,原来是发热期要到了,他平日里格外注意,可许是昨天事情太多了,让他一时之间竟忘了。
他翻开抽屉找抑制剂,找了半天,只找到两个空掉的盒子。
火速处理完工作后,秦容不敢在公司继续逗留,身上的alpha信息素快掩盖不住他的omega信息素了,下楼直奔公司附近的药店,买了几支抑制剂。
“小秦总?”
正要出门时,秦容忽然被人叫住,他抿紧唇转过身,一张清秀白皙的脸孔印入眼眶。
颇为眼熟,但秦容却想不起他是谁,“你是?”
“我是宋梦生啊。”他熟稔的靠上前,笑起来唇边有两个淡淡的酒窝。
秦容有了印象,只不过…
他下上打量宋梦生,怎么样子和他之前见到的不太一样了。
宋梦生解释道: “微调了一下。”
“嗯。”秦容没奇怪他怎么会出现在这,这个点,想必是来签合约的。
宋梦生盯着秦容手里的药袋,疑惑道:“您的omega发热期到了吗?”
秦容面不改色道:“嗯,”顿了顿,他颇为冷淡道:“你有什么事吗?”
“没……”宋梦生被秦容冷漠的态度吓到了。
秦容不再多语转身即走,被留下的宋梦生嗅着空气中的信息素,奇怪的蹙紧了眉毛,“怎么会有omega的信息素?”
不过,他的好奇心没持续多久,便掏出手机打电话,好一会那头才接通。
“峋哥,”宋梦生软声道,“你猜猜我刚刚看到谁了?”
江峋不耐道:“谁?”
“峋哥你好凶啊。”宋梦生不满的嘟哝,“我看到了小秦总。”
江峋准备挂电话的动作顿住了,他夹着烟走到阳台,“嗯,然后?”
“他的omega好像到发热期了。”
“发热期?”
“对啊,我看到他买抑制剂了,”宋梦生回想着秦容那张精致的脸,不由感叹道,“小秦总长得真好看。”
他脸红了红,像是怕江峋误会,又立马补充道:“不过,我只喜欢峋哥你~”
而江峋的注意力完全放到了抑制剂上,宋梦生接下来说的话,他一个字没听清。
他咬着烟头,眯起眼,哥哥的发热期要到了?
第七章 谁给你的胆子碰他
嗯、哦、啊,这些字出现第七遍时,宋梦生终于意识到了江峋在敷衍他,而且是不加掩饰的敷衍。
宋梦生语气低沉的道:“峋哥,你是不是很烦我啊?”
江峋摸着额前的伤口,若有所思的问了句, “omega发热期一般多久?”
“啊?”这是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,宋梦生愣了愣,但他还是回了,“看情况吧,短的二三天,长的十天也有。”
“行。”江峋伸懒腰,把烟头丢进垃圾桶,“谢了,挂了。”
“等等!峋哥!”
“怎么?”
“这周六你有空吗?我父亲说好久没看到你了,想请你吃顿饭。”
江峋眯了眯眼,没怎么考虑,“好。”
宋梦生的父亲对他有恩,他不待见宋梦生,但看在宋父的面子上,对宋梦生总是多了些耐性。
——
打了一针抑制剂,浑身难以遏制的zao热终于消停下来,秦容按着腺体,本就偏白的唇色添了一层霜色。
这时,手底的人告诉他,江峋出现在了夜色。
夜色,霜城近两年新起的酒吧,在江水一带颇为出名,不同与其他酒吧的浮夸堂皇,夜色如他的名字一般,低调简洁融于夜色,伫立在深巷中,将将不过晚上十一点,大门口停满了豪车,由泊车员一辆接着一辆驶入车库。
将钥匙丢给泊车员,固定好止咬器,秦容迈步踏入夜色,他腿长腰细,白衬衫勾勒出优越的腰部弧线,引得不少alpha的目光往他身上飘,但一窥到他面容上的止咬器时,又悻悻的收回目光。
门卫拦住他,“先生,请你出示一下身份证。”
秦容个高且不苟言笑,光站在门卫身边,就让门卫有了不小的心理压力。
检查完秦容的身份证后,门卫又道,“需要检查一下您的止咬器。”
秦容气场太强,导致门卫不由用上了敬词,秦容不像是来这娱乐消遣的,更像是参加一场严肃会议。
“还要检查什么吗?”秦容瞥向他,他甚少踏足这些娱乐场所,上一次恐怕还得回忆到四五年前,不过,秦容本身也不喜这些过于吵杂的地方,他这次来,还是为了找江峋。
从江峋说完那两句话离开后,秦容再没联系到他,发短信打电话一概不回,想到秦念还在江峋手里,秦容一直提心吊胆着。
“没了,”门卫迅速让开一条道,“您请。”
酒吧灯光昏暗,空气中飘着酒香,秦容跟着手底下的情报,在二楼包厢找到了江峋。
但他没能进得去,门口站了四五个大汉,像堵墙拦住了路,娇嗔柔媚的声音从门板缝隙时渗了出来,一句一个峋哥喊得亲密。
其中一人在秦生出殡那天来过,当即认出了秦容,“这不是秦大少爷吗?”
秦容没什么反应,淡淡道,“我找江峋,让开。”
“您这就说笑了,我们峋哥现在是霜城的风云人物,想找他的多了去了,如果什么阿猫阿狗想见峋哥,我们都放进去的话,岂不是显得我们兄弟失职了。”
话音刚落,哄堂大笑。
而被羞辱成阿猫阿狗的秦容,仍是平淡冷静的,仿佛万年不化的霜雪,“那麻烦你通报一声。”
说话的人没想到秦容这般耐得住性子,一时被哽到,要他真的拦着秦容,他没这胆子,刚才那番话不过就是想挫挫秦容的傲气,“行吧,你等着。”
进去没一会,那人就回来了,脸上的表情比先前更傲了,一付狗仗人势的嘴脸,“峋哥说他现在正忙着,没空搭理……哦不招呼您,如果您愿意等,就在这等会,不愿意就请走吧。”
这个答案秦容不意外,想必是江峋还在气头上,有意晾着他,他转身下楼点了杯酒,倚在酒台边缘,看舞池里扭动着身姿。
止咬器被卸在一旁,冰凉的液体从唇齿划到喉间,先是酒辛紧接着回甘余味,少些酒液从唇边滴落,给他平添了几分性感。
看得不少来酒吧寻求一夜刺激的人腹火直窜, 其中不乏胆大者,“来一杯‘深夜’。”妖娆漂亮的alpha坐到秦容身边道,“一个人喝闷酒多无聊。”
秦容置若罔闻,视线飘向二楼,一个小时过去了,那扇门仍旧紧闭着。
被秦容忽视的彻底,alpha也不恼,她撩起长发,肆意打量秦容,身材不错,满意的眯起眼,信息素控制不住的逸出。
秦容正在发热期,尽管他打了抑制剂,但或多或少还是会被影响到,秦容难受的蹙了蹙眉,抬手摁住alpha伸过来的手,另只手将止咬器扣上,冷冷道,“懂吗?”
他是在告诉她,他也是个alpha。
“我知道。”她轻轻的勾唇,舌jing划过唇瓣,“我一早就看到了你旁边的止咬器。”
这个世界上,并非只有omega喜欢alpha,也有不少alpha喜欢alpha
秦容眸光沉了沉,对于alpha的纠缠不休,他逐渐丧失了耐心,他起身放下杯子,准备回二楼,可还没走出一步,一只有力的手掌便把他扯了回去,以绝对的力量优势将他压在酒台边缘。
秦容冷声道:“放开。”
“小宝贝,你弱的可真不像个alpha。”她笑了笑,低头深嗅了一口,“橙花味的信息素,挺少见的。”
他们动静不少,但酒吧里音乐人声吵杂,没人把注意力放到他们这。
omega的体能天生就低,更何况在发热期的,倘若是平常的秦容尚有机会反抗,但一针抑制剂下去,他几乎就成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抗。
alpha扯开了他的衣服下摆,秦容脸上却没一点慌张,他抬眼看向眼前的人,“你的手再往里伸一点,明天它就不属于你了。”
alpha不以为然,放声大笑,“宝贝,你真辣,你威胁我的样子,让我更喜欢你了。”
她低头欲吻秦容。
‘嘭——’
一声巨响,伏着秦容身上的alpha,捂着脑袋尖叫着起来,这一声成功的让附近的人围了过来。
秦容扔掉破碎的酒杯,一脚踹倒alpha,目光冷得像在看一团死物,“滚远点。”
“怎么了?”
“咦,头都被打破了。”
“好像是强迫不成反被打了。”
“这不是琳娜吗?仗着信息素等级高,经常胡作非为,哈,踢到铁板了吧!”
“活该!”
四周议论纷纷。
alpha摇晃着身体起来,妖娆的脸上全是狠戾,额前鲜血直流,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,与此同时,信息素如海水翻涌,疯狂的散发出来。
“干!”人群里有人骂了起来,“有a级alpha发疯了!”
铺天盖地的信息素压得秦容脸色瞬间苍白,胸腔宛如被巨石压住,气出得去但进不来,他扣紧酒台边缘,狼狈的伏身想要汲取氧气,但无济于事。
“呵,”alpha眼底是阴毒的光芒,咧嘴笑道,“继续狂啊?”
她抽起旁边的酒瓶子,快而狠的朝秦容的头顶砸下去,秦容被信息素压得动弹不得,只能眼看着alpha施暴。
然而变故来得更快,酒瓶还没砸到秦容的脑袋上,就连着alpha一道飞了出去,同时,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了秦容身前。
江峋从容不迫的收回腿,丝毫没被信息素影响,眉眼间是不加掩饰的暴戾,“谁给你的胆子碰我哥哥?”
第八章 知道怎么伺候人吗?
人声鼎沸的酒吧在片刻间鸦雀无声,所有人都惊恐的看向江峋。
没被a级信息素影响也就罢了,他竟然连信息素都没释放,绝靠体能将琳娜踹飞了,要知道琳娜信息素等级之高,在她信息素全开的情况下,连b级alpha都无法在她的信息素下正常行动。
“这得是个a级吧?”有人屏紧呼吸轻声道。
“放屁,”另一个人恐惧的瞧了瞧江峋,“你见过a级能把同样的a级压成这样?”
“那……那s级?”问问题的人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,别说a级,整个霜城就连b级都少得可怜。
“应该,真他妈的好运气啊,随便出来喝个酒,竟然遇到了s级的alpha。”他心虚从秦容身上挪开目光,“还好没去搭讪。”
不然倒在那的可能就是他了。
酒吧老板被侍应生急慌忙慌的喊出来,一眼就看到江峋面色铁青的模样,双腿差点就跪了。
妈啊,谁惹这位祖宗了!
他狗腿且谄媚的问,“峋哥这是怎么了?”
江峋冷冷的瞟了一眼他,虚指了下琳娜,“自己解决。”转身拽起秦容的手腕,一言不发的拖着人上了二楼。
一进包厢,江峋就把人甩到了沙发上,吓得坐在旁上的几个omega瑟瑟发抖。
秦容被信息素施压的劲到现在没缓过来,又被江峋粗鲁对待,脸色惨白惨白。
江峋倒了杯酒,一口闷下去,他动作急猛,像是在宣泄怒气,酒液大半从唇角洒落到胸前。
“峋哥,”离江峋最近的omega先回过神,柔夷如蛇,妖娆的勾上江峋的手臂,“是谁得罪您了?”
江峋瞥了眼秦容,仍伏在沙发上,他搂住omega的细腰,大刀阔斧的坐了下来,“总有不开眼的。”
omega顺势攀上江峋的脖颈,身姿柔软的坐进怀里,“打一顿扔出去就是了,犯不着为他们生气。”
“是啊。”
剩下几个omega缓缓附和。
omega余光瞟到坐起来的秦容,柔声细语问道,“这位是?”
“贵客。”江峋抿了口酒,把怀里的omega推到秦容身前,“去,好好照顾一下。”
这个omega一走,其他的又借机坐了过来。
omega一开始还不乐意,但看清秦容的脸时,立马笑靥如花,妩媚的贴近秦容。
“您还好吗?”
“别碰我。”秦容冷着脸阻止omega亲热的举动,目光深沉的望向江峋,“方便让他们都出去吗?”
“不方便。”江峋低头饮尽旁边人递过来的酒,嘲讽的看秦容,“他们出去了?谁来伺候我?你吗?”
omega咯咯笑道:“先生,您放心,想说什么直接说便是了,我们夜色的人嘴紧。”
秦容抿紧唇,额发凌乱垂了下来,显得狼狈不堪,“阿峋。”
江峋咧唇,点着额头的伤口,“别叫那么亲热,我担不起。”
会来夜色,不仅仅是担心秦念,更多的是江峋的伤,秦容是愧疚的,一句简单的对不起落到嘴边的,可秦容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他有个不为人知的坏毛病,他不会道歉,这个道歉是指口头上的,除了秦念,秦容几乎没对任何人说过对不起抱歉等一系列词。
比起说,秦容更擅长做。
论起这个坏毛病,秦容觉得原因出自他的omega父亲身上,一个柔弱好欺负的omega,又喜欢把对不起挂在嘴边,甚至在别人做错事的情况下,都会惯性的先道歉,即使别人有愧意,久而久之也在omega的卑微中消弥了。
于是,每一句对不起,换来的都是变本加厉的欺辱。
他害怕对不起带来的恐惧与鲜血。
秦容把烟灰缸递到江峋面前,“你打回来。”
江峋眼神更冷了,他嗤了声,“没兴趣。”
拿着烟灰缸的手就这么举在空中,身边的omega个个用好奇的目光在打量他,像是在围观动物园里的猴子,秦容沉默着把手收回来,他扯了扯衣领,“你让他们出去。”
“我伺候你。”秦容堵住江峋的话。
江峋顿了下,紧接着眉稍扬起一道弧线,嘲讽,玩味。
“行,你们出去。”
omega们虽不情不愿,但没人敢违背江峋,相继走了出去,片刻,偌大的包厢里只剩了江峋与秦容。
江峋戏谑地道:“秦大少爷知道怎么伺候人吗?”
除了重逢初见,江峋从未叫过秦容秦大少爷,而别人叫他一句秦大少爷,不过是给他个面子,但江峋,他才是真正的秦家人,一个秦家正统少爷,喊他一个外人秦大少爷,何其嘲讽,简直扎得秦容站不住脚。
秦容难堪的闭了闭眼,抬起酒瓶给江峋倒酒,杯子还没递到江峋眼前,就被江峋喊停了。
江峋靠近秦容,指腹揉了揉他的唇,“他们都是用这让我喝的。”
秦容僵在原地。
江峋勾起唇角,“怎么?做不到,那滚出去,把我的人叫回来。”
江峋脸上没半点开玩笑的意思,他是认真的,如果秦容不照做,他随时会把人喊回来。
秦容攥紧酒杯,下定决心般的仰头饮尽酒,弯腰拽起江峋的衣领,对唇吻了下去,微凉的触感,呼吸纠缠,酒液尽数渡了过去,惹得秦容浑身轻颤。
但下一秒,他一双眼望进江峋的眼底,淡淡的毫无情绪,似一谭深池,瞬间让他的颤栗变得可笑,秦容难堪的正欲退身,江峋却反客为主,勾住秦容的后脑勺,与他唇she相交,一股极淡的信息素霎时盈满秦容的鼻腔。
春末的桃子香,香甜诱人。
在味道消失前,江峋推开了他,“味道不错,”他勾起唇角,“没想到秦大少爷还真会伺候人。”
“……”秦容狼狈的被推倒在玻璃桌上,他稳了稳神,抬眼看江峋,“你气有消了点吗?”
江峋懒散的道:“没有。”
秦容抿唇,喝了口酒,又凑近江峋,给他喂下去,“这样呢?”
“没有。”
如此反复四五回后,秦容先遭不住了,他酒量不佳,平日应酬里全靠醉酒药硬撑,可现下既没醉酒药,酒又是高浓度的,再喂下去,他势必要醉在这了。
“阿峋,”秦容低声道,“你要怎样才能消气?”
江峋讽声道:“秦大少爷恶心我恶心成这样,还一口一个阿峋,不嫌恶心到自己吗?”
字字诛心,怕是不过而已。
秦容的胃液翻涌,不知是被酒刺激的,还是被江峋的话,胸口烧得火辣辣的疼。
他余光扫到烟灰缸,眸光一沉,抬手拾起朝自己额头砸了下去,动作又快又狠,仿佛不是在砸自己似的,血液淌了下来,模糊了视线,让人看着都觉得疼,可秦容像个没事人,眼都没眨一下,平静着张脸,问道,“这样阿峋的气可以消了吗?”
发生的太快,江峋根本来不及阻止,等他意识到,血已经漫到秦容的下颚了,他眼瞬间被血染红了,狰狞着脸吼道,“来人!”
一边喊,一边拿纸去堵秦容的伤口,秦容却抓住他的手,与江峋对视,执拗的问:“阿峋,气消了吗?”
江峋气疯了,“秦容,你他妈的!闭嘴!”
“不疼。”秦容极为平静的道,“阿峋在生气?”
在生气什么呢?秦容不明白。
守在门口的壮汉跑了进来,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。
“还傻站着做什么!他妈的快去找医生!”
手下如梦初醒,火急火燎的冲出去。
见江峋不回他,秦容微微蹙眉,又问到了原本的问题:“阿峋,气消了吗?”
“闭嘴!”江峋咬牙切齿的攥起秦容,“我他妈让你闭嘴,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!”
第九章 小少爷,回家吗
伤口缝了七针,从看着针缝下去到缝好,江峋脸色一直铁青着,手背全是青筋隆起。
倒是当事人秦容没什么反应,甚至在缝前,他特意告诉医生,不需要打麻药,他明天要演讲,会影响到他的状态。
这话一出,江峋的脸色直跌谷底,他嘲讽般的笑了两声,“你真厉害。”
转身出了病房。
但没一会,江峋又走回来,浑身散发着戾气,一言不发坐到秦容跟前,秦容疑惑的望了他一眼,仿佛在说怎么又回来了。
江峋瞥见,道:“看怎么疼死你。”
秦容盯着江峋看了半晌,待医生让他转过来时,他才极轻的说了一句,“不疼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江峋拧眉,他似乎听到了声音,可秦容的唇抿得紧紧的,好似从没张开过,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出现幻觉。
秦容未理他,闭上眼,等着医生处理。
这七针缝好,秦容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,额前,后背,前胸,全是汗水,可整个过程,他一声未吭,连眉毛都没皱过。
医生走前,忍不住道:“这么耐疼的,我从业这么久,你算第一个。”
秦容细微的扬了下唇,似是讽,待医生离开,他望向江峋,“走吧。”
江峋脸色极差,拳头在身边捂紧,仿佛在拼命压抑着什么。
秦容声音有些嘶哑了,他又问:“不走吗?”
可江峋仍不理会他,他叹了口气,“还是不肯消气吗?”
这下,秦容束手无策了,他喂也喂过了,砸也砸过了,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法子了。
狗崽子一走六年,脾气是只涨不跌,越来越难搞了。
“刮破了皮,你能疼一宿睡不着。”
江峋忽然道。
秦容愣住,他是怕疼的,刻在骨子里的害怕,因为这个,他甚至不敢去学自行车一类的东西,原因无他,他怕摔,摔过后的疼痛,是他无法忍受的。
进了秦家后,他受伤的次数也多了起来,早先是因为江峋。
江峋年幼时,如大多数孩子一般,调皮爱动不安份,他还爱缠着秦容,尽管秦容成日冷着张脸,一付不好接近的模样,但这丝毫不影响江峋跟赖皮狗似的,一天到晚跟在秦容屁股后头跑。
一回,他坐在一米多高的石阶吹凉风,秦容就安静得像个木头桩子站在他身边。
他吹了会就嫌无聊,非要从石阶上跳下去,让秦容接着他。
秦容自然没有反抗的权利,他站近了,伸出双臂,“小少爷,跳吧。”
“是阿峋!”江峋不满极了。
秦容无可奈何,“阿峋。”
“这才对!”江峋手往下压了压,“哥哥蹲低点,太高了。”
秦容照做,他刚弯下腰,江峋就如一阵风跳了下来,简直杀他个措手不及,他本就重心不稳,江峋跌近他怀里,重量压得他往前扑,他嗓子眼一紧,在最后一刻,拼命的用手护住了江峋的脑袋。
“小少爷,有摔到吗?”秦容起身,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江峋,待看到江峋除了沾了点灰,其他都完好无损,他才劫后余生般的松了口气。
“哥哥你的手……”
他望向江峋,发现矜贵的小少爷红了眼圈,这时铺天盖地的疼痛才从手背传来,霎时苍白了脸。
“没事的。”秦容把手往背后藏,双手颤栗得像筛子。
疼,太疼了。
手背上的皮肤被粗砺的泥石擦烂了大半,黑灰中鲜血渗了出来。
当晚,秦容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的睡不着,疼痛像钻进心窝子的针,一阵一阵的扎着。
他瞪着天花板,有些后悔,早知道不护着小少爷了。
想法刚出现,房门就被敲响,扣一下停一会,显得格外小心翼翼。
秦容疼得难受,一点去开门的心思都没有。
扣了四五声,门外的人似乎认为他睡着了,好半晌后才有声音传来,“哥哥,你睡着了吗?”
孩子稚嫩的声线里,是内疚,是小心翼翼。
别人他还能不理会,但小少爷不能,秦容叹了口气,认命般的掀起被子去开门。
门一开,小少爷抱着他的枕头,穿着睡衣,眼晴还有点红,像个委屈摇尾巴的狗崽子。
“哥哥。”
秦容问:“小少爷,怎么了?”
“哥哥是不是不高兴了?”小少爷攥住秦容的衣角。
“没有。”
“哥哥骗人。”
“没骗你,没生气。”
“哥哥就是在骗人,”江峋嘴唇往下压,“哥哥都皱眉毛了,爸爸一皱眉毛就是在生气。”
走道有风穿过,刺激出一层鸡皮疙瘩,秦容担心江峋感冒,把人放进来同时解释道,“没有生气,是有些疼所以皱眉。”
“那阿峋给哥哥吹吹。”江峋握住秦容的手,孩子稚嫩的脸上是无以复加的认真,“吹吹就不疼了。”
没吹两下,秦容就过电般的把手抽回来,“谢谢小少爷,不疼了。”
他温柔的omega父亲也爱这么说,吹吹就不疼了,可吹过之后还是疼,所以不要受伤才对,不受伤便不会疼。
孩子的情绪来得快,去得也快,见秦容说不疼了,他就当是真的不疼了,立马又恢复了本性,把枕头丢上床,而后爬进被窝,“我要和哥哥一起睡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于是,秦容疼的睡不着,瞪了一夜的天花板之余,还要时不时给爱踢被子的小少爷盖被子。
“你以前很怕疼。”江峋抬眼,握在身边的手掌在微微颤栗。
以前刮破皮疼一宿睡不着觉的秦容,如今不打麻药缝针,连眼都不眨一下。
这中间,发生了什么?
江峋想不到,猜不到。
秦容不以为然的道:“你也说是以前了,年纪大了,自然比年轻时抗痛。”
这话一出,把江峋的悲秋伤春,摧打的七零八落,江峋脸色更臭了。
一番折腾下来,已经凌晨三四点了。
“小少爷,回家吗?”
许是江峋说到了以前,秦容突然喊了句以前的称呼。
江峋瞪了眼秦容,“闭嘴!”他拎起外套朝外走,见秦容不跟上来,又回头瞪了一眼他,“怎么想在医院过夜?”
秦容蓦地笑了下,松口气般的懈下身体,跟上江峋。
江峋走路大刀阔斧的,但今日却走得慢,秦容在他身后看着他,心中猜想,或许是累了。
他目光描绘着江峋的背影,高大俊挺,像柄宽大的伞,能为人遮风避雨了。
他闭了闭眼,伸手去触碰伤口,手刚一碰到,钻心的疼就从伤口漫延到四肢百骸。
疼,太疼了。
从昨天到现在,他仿佛一直在做梦,触碰着这些年来,连梦里都甚少出现的江峋。
太不真实了,幸好,很疼,疼得能清晰的让他知道,他没在做梦。
他勾了勾唇,眼神柔软,再一次确信。
阿峋,真的回来了。
【作者有话说】:关于麻药这一点,大家就当个乐,别深究哈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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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平等
夜深,弯月破云高悬,溶溶水色铺了满地霜华。
江峋没回秦家,将秦容送到门口,一脚油门,卷着车尾车消失在夜色。
推开门,房间里凉意深重,额前的伤口又在泛着疼,密密麻麻席卷而来,秦容疲倦的坐到床边,如一尊雕像的坐了许久,他才动了动身体,抱起枕头,捂在口鼻,鼻翼翕动。
淡淡快消失的奶香,与春末桃子香,融洽的混合在一起,仿佛一杯蜜桃奶露。
奶香是秦念的,桃子香是江峋的。
这两种味道在鼻腔里反复翻涌。
他弯腰,拉开床头柜,里面只摆了一个玻璃罐,上面的标签已经泛黄了,装着大半瓶的桃味硬糖。
扭开,浓郁的桃子甜味飘散在空气中,秦容闭紧眼,深嗅着,像迷失在沙漠里的旅人,终于在濒死前捡到了一瓶水,拼命汲取水液,来挽救自己的生命。
这样的动作保持了三五分钟,秦容又从玻璃罐里拿出了一颗糖,硬糖的包装是极为老式的,没有封口,裹了一层白塑料纸,然后用彩色的锡纸缠了几圈,在两端旋转扭紧。
他沿着纹路扯开糖纸,整个过程,轻柔且小心翼翼,他不像在拆一颗糖,更像是在触碰价值连城的珍宝。
把糖丢进嘴里,甜到骨子里的糖味迸发在唇she间,余味夹杂着桃子的气味,以及一股淡淡的苦味。
这一夜,秦容瞪着天花板,硬熬到了天亮。
霜城共有三所omega专校,分别是玉秀、青大、东林,其中东林校史悠久,建校至今已过百年,地址落于江水一带,因出色的师资环境,及其开明的教学方式,连续几十年评进全国omega十大高校。
而秦容今日演讲的学校,便在东林。
做为一所omega专校,东林从校董到老师再至学生,一律是omega,所以秦容一个alpha出现在东林里,引起了不少学生的好奇躁动,在他没到前,演讲的大会堂已经坐满了人。
“听说是个大帅哥!”
“我看到了,刚刚在门口,真的好帅!春心荡漾了!他有没有omega啊?”
“有了吧!毕竟那么帅,肯定早被人下手了,玉玉你看到了吗?”
被称为玉玉的omega眉稍轻扬,唇角划出一道嘲讽,不阴不阳的说,“一个alpha来omega专校演讲,真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,安不了好心。”
他旁边的omega有些不乐意了,“玉玉,你怎么这么说啊?”
“不是吗?alpha恨不得我们这群omega除了安抚他们的情yu,就是在家里当个生育工具,他来演讲能说什么?无非又是那些陈词滥调,什么omega该以家庭为重心,听得人就想呕。”
“也是……”omega皱了皱眉,像不理解的道:“但没错啊,我们omega不该就以家庭为重吗?”
傅玉砚瞧了他一眼,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道:“大哥,什么年代了,你脑子里怎么还净装着相夫教子,我看你家里就不该让你来上学,回去嫁人得了!”
omega被傅玉砚凶到,小声嘟哝,“就是为了嫁个更好的,所以才送我来读书啊。”
傅玉砚嘴张了张,正打算说些什么,四周蓦地安静下来,他心有所感的望向演讲台。
台中央站了个男人,修身玉立,额前是乌黑的发,尽管嘴上戴着止咬器,也掩盖不住霜雪昳丽般的面容。
傅玉砚瞳孔一缩,满腔的不屑在瞬间平静,沉入海底,除了一些特定要求的场所,极少有alpha会戴止咬器,过往来演讲的alpha从没有将止咬器戴上过,那怕是做做样子也无人。
男人开口了,声线清亮,犹如玉石落珠盘。
“各位同学们好,我是秦容,今天,很荣幸站在这里——”
秦容目光扫过底下乌泱泱一片,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演讲,他有稍许紧张,可他仍是从容有度的,连唇角的笑容都在精算好的最佳弧度。
“首先,我想问大家,你知道全国有多少omega接受过高等教育吗?”
鸦雀无声。
秦容缓缓一笑,将极其可怖的数字道了出来,“全国有55%的o人种受过教育,其中只有8%的o人种接受过高等教育。这个比例在a人种的70%,乃至b人种的57%面前不值一提。”
“是什么原因导致的?难道o人种的基因链里有什么智力缺陷吗?
并不是,据研究表明,abo三个人种,除了体力上会有明显区别外,其他的完全处在同一平均线上。
那为什么o人种的高等教育比例如此之低?因为供o人种接受高等教育的机构学院,在全国不超过两百家,而偌大的霜城,也仅仅只有三家。
不仅如此,o人种的omega专校高考分数线在620分,可a人种最顶尖的学府才630分。
而能考入a人种顶级学府的o人种,因为omega的身份,只能去师资环境各方面连a人种中游水平的大学都达不到的omega专校。
各位看出差距了吗?”
秦容扫视台下,扫到最边缘处时,他忽然停顿了一下,他好像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,但等他再看时,又不见了。
看错了吧,秦容收回神,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演讲上。
“今天,我站在这个台上跟在座的各位说这些,并不是我要去创办o人种的顶尖学院,而是我希望各位明白,o人种需要的是公平,是平等权利,o人种应该与a人种b人种一样,拥有上正常学校的权利,让更多有能力却没机会的omega,拥有接受高等教育的权利。
也许这一天,我们这一辈的人可能都无法看到,但只有我们努力去争取了,未来的下一辈才会有机会。”
秦容顿了顿,他将手缓缓贴上胸膛,“一人发声,无人能闻,可千千万万人一起发声,便如鸿蒙之音,将响彻云霄。”
语落,秦容弯腰鞠了一躬,他弯腰的刹那,掌声如潮水经久不息。
“玉玉,”omega眼眶湿润,“原来有那么多人都上不了大学吗?”
傅玉砚死死盯着秦容,胸口剧烈的颤抖着,他嗯了声。
在场的除了学生,还有记者,不过,他们对秦容的演讲没什么兴趣,更多的是想探听到秦氏掌权人的更换秘辛,演讲后,他们团团围住秦容,“秦先生,关于秦氏高层变动,在秦董事长去世前,您就知道了吗?”
秦容颔首,狭长的眼微微扫过问这个问题的记者,记者突然打了个寒颤,秦容手底下的人立马道,“请不要问无关此次活动的问题。”
“秦总,你做为alpha,却来omega专校演讲如此煽动情绪的主题,您有没有觉得不妥?有没有考虑到这样会不会影响到ao人种间的关系?”
这个人发言尖而刻薄,让人听到直感不舒服,但秦容没什么反应,他平铺直叙道:“我并不认为陈述事实是在煽动情绪。”
“可您是alpha。”
言下之意,一个alpha怎么能为omega说话呢?
秦容道:“在是alpha前,我先是人。”
此话一出,堵的记者哑口无言。
演讲结束后,秦容与校长交谈了半个小时,简单的聊了一下资助图书馆的事,聊得差不多了,秦容便从后门走了,前门有太多omega围住,水泄不通。
他刚踏出去,突然被身后一道清亮的嗓音喊住,“秦先生!”
秦容闻声回头,一位穿着卫衣的omega,扶着墙边直喘气,看得出来是跑过来的,“有什么事吗?”
“您好,我叫傅玉砚,您今天的演讲很棒!”
秦容稍显冷淡的笑了一下,“谢谢。”他抬起手表,看了一眼。
傅玉砚立马道:“我是不是耽误您吗时间了?不好意思!就是想问问您,您的公司会应招omega吗?”
很少有大公司会应招未婚omega,就连已婚的,婚龄要求也要在5年以上,且进公司前需签不生育保证书。
傅玉砚简短的介绍了一下他所学专业,口齿清晰,从容有度,表现出来的台风稳健,是块好料子。
秦容微瞥了下助理,助理极有眼色的递了张名片上去。
傅玉砚眼都亮了,“谢谢秦先生!”
秦容颔首,应下这句谢,他还要回公司,不能再逗留,“再见。”
他径直朝后门走去,东林后门人烟稀少,连车辆都甚少经过。
但秦容出去时,却见有辆越野车停在马路边,车型豪迈,是辆改装过的,不过,秦容对车没什么兴趣,惊艳之感不过三五秒就消失了。
这时,越野车的车门忽然开了,正巧挡在他的路,一只手臂漫不经心地搭在车门上,双指间夹了根香烟。
“哥哥,”车门后冒出张熟悉的脸,一张脸色不太好看的脸。
秦容还没来得及疑惑江峋怎么出现在这,江峋长臂一捞,车门一关,秦容就被轻而易举的捞进了车里。
此时,去找车的助理回来了,一头雾水,小秦总呢?我放在这,那么大的一个秦总呢?
车内,江峋语气不善,“你对那个omega笑什么?”
秦容被压得难受,但他未动手去推开江峋,“你看错了。”
江峋说:“放屁,”他有些咬牙切齿。
秦容都没对他笑过。
【作者有话说】:演讲稿的内容就是我胡编乱造的!遣词造句上有不妥的,大家就当个乐,看看就过去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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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 不准对其他人笑
车厢里空气流通不畅,被江峋压着,秦容的脸色在变差,犹如掌心流失的沙石,缓慢却可见,像是为了不让秦容好受,额头的伤口也不识趣的开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。
秦容直直的平视江峋,语气平稳,但细下听来,里面夹杂着一股无可奈何,“他是个omega。”
“那又如何?”江峋眉稍微挑,显得霸道又专横,他恶狠狠的露出獠牙,“不准对其他人笑,omega不行,beta不行,alpha更不行。”
这要求着实过份了,可恍惚间,又让秦容觉得熟悉,疼痛漫进脑海,牵引住了神经,在一扯一扯的跳疼中,秦容想起这股熟悉的来源。
江峋同他表白时,也说过这一番言语。
“你不准喜欢omega,beta也不行!”
“你只能喜欢我!”
少年的身影已经逐渐有了男人的影子,只不过说出来的话,依旧透着少年独有的意气。
不论是从前喜欢他时,亦或是现在恨他,江峋都像条极度护食的恶犬,不允许任何人觊觎秦容一眼。
不过,少年时尚懂收敛,年纪大了反而更变本加厉。
记忆中的少年渐渐与正前的男人贴合在了一起,秦容仿佛在一瞬间,回到了多年前,他呼吸稍紧,嘴唇翕动,控制不住的道了一句好。
这句好同样在江峋的意料之外,他异样的直起身体,视线缓慢在秦容脸上横扫,企图从他的表情中,搜寻到些什么,可显然他一无所获,最后他皱起眉起身,翻到驾驶位上,掏出烟盒,叨了根放在嘴里。
良久,他才咬着牙根,低骂道:“骗子。”
他说的轻,仍旧没逃过秦容的耳,秦容眸光黯了一瞬,默然应下这句骗子。
他确实骗过江峋,被他叫做骗子亦无可厚非。
气氛陡然沉默,江峋倚在椅背,手指拔弄着打火机,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,像一根鼓棒,不断的敲击着秦容的内心。
秦容抿了抿唇,知道现在说这个不合时宜,但他不能保证下一次见到江峋是什么时候,江峋又是怎样的心情,会不会被现在更糟糕。
“你能让阿泽把念念送回来吗?”
昨晚他就打算问了,可江峋离开的太快,一点机会没留给他。
江峋拔弄打火机的动作僵滞了,而后,他嘲讽的望向秦容,唇角傲慢的翘起,“我就说,你为什么会这么顺着我,原来在这等着我呢?”
“不是,”秦容微微拧眉,江峋是怎么把这两件八竿子打不着的事联想到一块的。
“那不然?”江峋卷着戾气,嗤笑道:“前几次我碰你一下,你就避我如毒蝎,恨不能逃得远远的。”
“你——”
江峋根本不想听秦容解释,冷着脸挥手打断他的话,“再跟你说一次,我讨厌小杂种,讨厌到——”江峋靠近秦容,戾气仿佛化为实质,溢满他的眉眼,语调里是不加掩饰的残忍,“想要一手掐死他。”
秦容的眼神一下子慌了,江峋没理会,把手贴到秦容的腹部,微微收紧,“他从谁的肚子里出来都可以,为什么偏偏是你的?”
刺骨凉意从头顶直窜脚底,呼出来的气都稍带着冷,秦容颤着唇,攥住江峋的手腕,他与江峋之间,稍微平静的湖面,登时波澜四起。
“你是怎么也不肯将念念还给我了吗?”
江峋毫不犹豫,“对。”他抵住秦容的身体,声音又变回漫不经心,他蹭了蹭秦容脖颈,“只要哥哥你乖乖的,我不会动小杂种。”
温热的气息落下,却不能给秦容带来一丝暖意,他痛苦绝望的闭了闭眼。
当真是一步错,步步错。
他做的决定,无意间把软肋亲手递到了江峋手中,使得他寸步难行。
他高估了自己,低估了江峋。
无力苍凉的感觉席卷全身,秦容连推开江峋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傍晚,秦容照旧接到了秦念的视频通话。
小小一团的孩子,窝在床上睡觉。
阿泽一边举着手机,一边解说了下秦念一整天干了些什么,瞧起来颇有几分老父亲的风范。
虽然江峋不肯将秦念还他,但也未苛待于他,这让秦容稍稍放松了些。
陈叔敲门道:“容先生,前两天那个omega又来了。”
秦宅的人统统称秦容一句容先生。
秦容说:“告诉他江峋不在。”
陈叔顿了顿说:“他说是来找您的,您看您要见吗?”
找他的?
秦容蹙眉,正打算拒绝,可蓦然间想到他高高隆起的肚子,又改了口,“让他进来。”
披了件外套下楼,孙秀已经坐到沙发上了,屁股只挨了一点点边,头发散乱脸白唇干,看起来憔悴又惶恐。
“秦总!”孙秀听到声音,眼晴里带了丝希望,动作急猛的跪在秦容腿边,眼泪鼻涕齐流,“求求您,救救我,救救我!”
这是江峋的人,求也该去江峋,怎么求到他这来了。
秦容没看人跪着的癖好,“你先起来。”
孙秀一开始还不想起来,但瞟到秦容淡漠的神情,立马扶着腰起身。
“坐。”秦容望向陈叔,“给他倒杯牛奶。”
温热的牛奶被端上来时,孙秀单薄的身体仍打着颤,“谢……谢谢。”
“你找我?”
“是……是的,”孙秀据紧玻璃杯,眼泪如玉珠,接连不断的滴进牛奶里,“求您……救救我,我实在找不到别人了,才大着胆子来麻烦您。”
这样子看着实在可怜。
秦容问:“发生了什么?”
“那个畜生……他要把我告上alpha法庭,求您……”孙秀泣不成声,说着又要跪下来,秦容连声道,“坐好。”
他才又把屁股挪了回去。
alpha法庭,顾名思义,专门处理关于alpha事件的法庭,但孙秀是omega,能被告上alpha法庭,说明他做出了侵害到alpha的行为。
“说清楚。”
孙秀抹了抹眼泪,“他被峋哥教训了一顿,怀恨在心,把以前……的视频翻出来当证据,说是当初我给他下药了,迫使他强行标记我。”
迫使alpha强行标记,在alpha刑法里是重罪。
秦容指尖扣在桌面上,“你真给他下药了?”
“他……那方面不行。”孙秀咬紧嘴唇,“没药根本做不了,但我不知道,他还偷拍了视频。”
站在旁边一路旁听的陈叔都忍不住骂了句,“渣滓。”
确实是渣滓。
秦容眼底暗了一片,虽然他恶心这种行为,但他思考了会,眼晴直勾勾的望着孙秀,“就凭视频是无法定罪的,你根本不用担心,还是说他有什么后手?”
不说视频,照孙秀所言,只要把alpha阳痿的报告交上去,一切就不攻自破了。
孙秀面容扭曲,似是难以启齿,他握紧玻璃杯,低声道:“我给峋哥下过药,如果我不认罪,他……就会把这件事告诉峋哥。”
怪不得,秦容瞬间明了,孙秀为什么不去找江峋,反而来找他,而alpha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江峋,秦容猜以江峋的个性,这种事情那怕alpha告诉了他,也势必捞不到好,alpha不敢去赌这个可能。
“虽然你给江峋下药了,但他又没标记你,你怕什么?”
孙秀颤着唇道:“峋哥……峋哥最恨别人给他下药了,上一个这么干的人……”说到这,孙秀捂住了嘴,眼底满是惶恐,不敢继续说下去。
第十二章 阿峋,救救我
秦容虽然在听,但他的重心难以遏制的偏到了江峋身上。
他眼晴微微垂下,“还有人给他下过药?”
孙秀点头,“但……我也不知道是谁,都是听魏哥说的,当时峋哥就在旁边。”他回忆着老魏的语气,“魏哥提起这人时,”他打了个寒颤,像是想到了什么害怕的事,“峋哥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,恨不得把那人生吞活剥了。”
秦容没被吓到,反而弯了弯唇角,虽然听到江峋被下药了,他一开始还有些紧张,但稍微一思考,江峋身上并无omega的气息,而他前段时间探听到的消息中,这些年江峋的身边也没有过omega,所以他无需在意下药这件事。
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到了恶鬼上。
恶鬼?
明明是动不动就爱咬人,疯狂宣誓主权的疯狗。
不过这种调侃的情绪没存在多久,紧接着一股悲哀从秦容心底漫延。
他对江峋的印象停留在了江峋的十八岁,那时候他还是一只爱呲牙咧嘴的,时常因为自己遍体鳞伤的小狗,可时光荏苒,江峋再出现时,他已经快认不出来了,成了他人嘴里,闻风丧胆的恶鬼。
孙秀想了想,又补充道,“那个人好像是峋哥的哥哥……”
他在江峋喝醉那次下的药,可江峋非但没有按药效进入易感期,其间连信息素都不曾释放过。
当时,江峋红着眼暴戾满面,掐住了孙秀的脖子,声音犹如野兽的嘶吼,说了许多话,可孙秀大脑缺氧,只听清了一句哥哥。
哥哥两个字让秦容瞳孔骤然紧缩,一阵目眩眼花,“你说什么?”
孙秀感受到秦容一直平稳的情绪陡然升高,他以为他说错话了,嗫嚅着道:“可能……是我听错了吧。”
孙秀没听错。
秦容掌心冒出虚汗,他怎么忘了?
他怎么敢忘了?
他指尖发着颤抚上腺体,薄衫下的伤痕,明晃晃的在告诉他,给江峋下过药的人是他啊。
孙秀小心翼翼的问:“您还好吗?”
秦容强作镇定道,“没事。”
他已经大概猜到孙秀来找他的目的了,孙秀从上次的交谈中,认为他与江峋的关系不错,希望下药这件事由他去告诉江峋,顺便替他求求情,而且他并没有给江峋带来实质的伤害,江峋那怕知道了,看在秦容的面子上,也不会回过头来找他算帐。
秦容嘴里漫起苦涩,孙秀的脑子是活络的,但他怎么也想不到,上一个给江峋下药的人,正是他。
他去给江峋说这事,无疑是在雷地里起舞。
他该拒绝的,但不知为何,他答应了。
秦容吐了口气,或许是孙秀和他的omega父亲,有几分相似,让他无法狠下心来。
孙秀临走前,秦容问他:“江峋有多恨那个给他下药的人?”
孙秀略思付,回道:“我当初也问过,魏哥说不把这人腿打断割掉腺体,都不能消气,”孙秀抖了抖身体,“峋哥说,割掉腺体太便宜他了,他受过什么,他要那个人千倍万倍的还回来。”
割掉腺体都是便宜的,果然是极恨的。
江峋恨他,这个认知在秦容的想像之中,可他仍难以遏制的为之痛苦。
秦宅三楼专属于秦生,这一点在秦生去世后也未更改过来,一是一楼有秦容办公的书房,二是秦容厌恶三楼。
但偶尔,他也会踏进那片他厌恶到身体都在抗拒的三楼。
譬如现在,他无法靠理智疏解掉痛苦时。
三楼最底有一间密码房,指纹与密码唯秦生与秦容有。
指尖落在电子屏上时,秦容的身体开始颤栗,一种既抗拒又迫切的情绪围绕着他。
“嘀——”
一声长鸣,门开了。
阴暗如潮水倾泄而出,空气中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。
秦容深吸一口气,面部霎时扭曲了,解开禁锢着脖颈的衣扣,他走了进去。
在光线尽数消失前,有一抹微弱的光照到了秦容的脖颈往下,能清楚的看到,有一条狰狞的伤痕,隐入衣衫下。
虽然答应了孙秀,但秦容工作繁忙,尽管秦氏的掌权落到了江峋手里,但公司的大小事项,仍是秦容在负责,而江峋似乎也没有要收回秦容权利的意思,依旧让他在秦氏安稳的当着他的小秦总。
待他抽出空,已经是两天后了,而能抽出空的原因却是抑制剂已经无法控制住他的发热期了。
他只能将公务带回家。
不过,这种情况下,他也不敢去找江峋,只能再将事情往后拖了。
在一天前,秦容就已经吩咐过陈叔,明后两天主宅不需要人伺候,也不见客,所以他能放肆的释放他的信息素。
可这样并不能让他好受,抑制剂失效后,他整个身体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烤,zao热无比,细细麻麻的噬咬感,在四肢百骸漫延,秦容痛苦的跌倒在地板上,冰凉的触感,让他稍微舒服了一些,但不过是饮鸩止渴。
标记……
他需要标记,需要信息素。
大脑如同被千万只蚁虫入侵,秦容沉稳冷漠的外像,在发热期面前,维持不了一刻,没有信息素安抚的他,犹如发狂了的野兽,眼泪混着鼻涕流了满脸。
他跌跌撞撞的起身,丧尸般的在房子里游荡。
“阿峋……”
“你在那里……”
他喉间发出嗬嗬的嘶哑声,与绝望的呼喊。
他再一次跌倒,狼狈的瘫在了客厅沙发前。
秦容痛苦的缩紧了身体,头不断的嗑在地板,越来越强烈的发热潮,让他几乎快要死掉了。
他忍受不住了,掏出手机,颤栗着手,想要打给某个熟悉的号码,可在拔出前,秦容最后的一点理智,让他扔到了手机。
随即,他扯开衣袖,一口咬上了手腕,腥甜的味道瞬间盈满喉间,剧烈的疼痛短时间内压制住了发热潮,可秦容知道,接下来才是他噩梦的开始。
他会像条发了疯的狗,毫无尊严的在这幢房子里,渴求着人标记他。
可空荡荡的房子里,除了他自己,没有一个人。
在发热的驱使下,不断的重复那个屈辱的过程。
那个时候的他不像个人了,只是个被yu望占领的怪物。
秦容闭紧了眼,他张着鲜血满口,绝望的呐道:“阿峋,救救我。”
第十三章 孙秀
耗掉了半条命,痛苦的发热期,逐渐平缓,直至偃旗息鼓。
秦容再醒来时,已经是两天后了,手腕上的咬痕结痂覆印在皮肉,这道印子旁边还有七八道相同的痕迹,有些色泽黯淡边缘发褐,有些肉白偏粉齿痕清晰,由此可见,这些伤并不是一个时间节点,而是新伤叠旧伤。
清醒后的第一件事,秦容整理好型容,驱车去了夜色。
去时,天色才暗,夜色的门口没多少人,一进去,侍应生眼尖,殷勤的迎上来。
“秦少,找峋哥吗?”
“嗯。”
侍应生露出为难的神色,“峋哥刚出去了,要不,您等会?”
态度比大汉好上许多了,语气真诚,听得出来没有在敷衍他。
秦容扫了眼手表,时间还早,他三个小时前,给江峋发过短信,但无人理睬,“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?”
“这我就不清楚了。”
秦容嗯了声,他并不指望从侍应生嘴里探出江峋的行踪。
上次琳娜的事犹在眼前,侍应生不敢再放秦容一人在一楼,极为客气的道:“一楼十分吵闹,二楼有包厢,如果您不介意,我带您去二楼。”
秦容没拒绝,跟着侍应生去了二楼。
在包厢等了一个小时,秦容皱了皱眉去厕所解决生理问题。
厕所处于在最底的地方。
光线昏暗,月光从边缘的窗倾泄,玻璃光洁可以看到外面,是夜色后门的深巷,人烟稀少,是个偷情的好地方。
秦容从隔间出来,余光瞟过窗户,无意看到了楼底两道身影交缠。
人烟稀少,是个偷情的好地方。
他若无其事的挪开目光,却瞟到了其中一道身影肚子高高坠硕果。
秦容微僵,视线挪到了紧贴墙面的那人脸上。
孙秀?
只见孙秀单薄的身体,狼狈贴在墙壁,清秀的脸上面如死灰,身后一个强壮的alpha拽着他的头发,埋头在他的脖颈,耸动几下后,便如死尸般的趴在孙秀身上,约莫过了半分钟,男人动了,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钱,扔垃圾般的丢在了孙秀脚边。
男人走了半天后,孙秀才颤抖着身体,捡起那些钱,一张又一张的数清叠好,小心翼翼,揣进自己的口袋里。
冰冷月光,将他的身影拉得又长又瘦,但肚子又大的出奇,犹如怪物。
孙秀似乎很容易哭,秦容见过孙秀两次,每一次他都在哭,眼泪鼻涕糊了满脸,狼狈又难堪。
可这一次,他却没有,他甚至微微笑了起来,可能是孩子在肚子里不老实,孙秀面容扭曲了一下,但唇边的笑一直没散过。
他摸着肚子,神情温柔的低声说着话。
那一恍神,秦容仿佛看到了他的omega父亲。
由于离得远,秦容并不能听清,但通过嘴型,他猜孙秀在说:“宝宝乖,爸爸有钱了,有钱了,明天就能去医院做体检了。”
秦容抿紧唇,眼晴微垂。
这世界犹如泥谭,有些人踏上隔绝泥污的基石,或者出生于基石,他们一辈子都见不到,或触碰不到淤泥的肮脏,可还有一部分人,他们生于泥谭,长于泥谭,终其一生,都在泥谭里苦苦度日。
这种时候,换个人可能已经下去了,但秦容却打算当自己没看见过,他正欲收回目光,孙秀却突然抬头了,两人视线猝不及防的对上了。
孙秀愣在那,下一秒,脸上青白交加,他抖着唇扶住肚子往出口跑,像被扒光皮的老鼠,鲜血淋漓的逃窜。
秦容心头一紧,快步下楼,在巷口的出口处,看到了孙秀。
秦容唤道:“孙秀。”
孙秀颤着身子回头,清秀消瘦的脸上,拼了命似的挤出一抹笑容,“秦总。”
秦容走得急,气还有些不稳,他走上前手刚抬,孙秀就瑟缩起肩膀,秦容的手在半空顿了一顿,而后他给孙秀理了理衣领,平声道:“衣服乱了。”
孙秀难堪的对上秦容的双眼,已经做好了被刺伤的准备,可里面没有鄙夷,没有恶心,没有瞧不起,平静一片,他张了张嘴,眼泪却先流了下来。
秦容把手巾递给孙秀。
孙秀无声流着泪,整个身体缩在了一起,过了半晌,如猫叫般的呜咽声从他的喉间逸出。
秦容没出声安慰,只安静的挡在他身前,孙秀哭了多久,秦容便站了多久。
“……秦总,”孙秀终于哭够了,哑着嗓子道:“谢谢您。”
秦容说:“不用。”
他声音清冷,听不出来任何情绪,反倒让孙秀自在。
秦容问:“手机带了吗?”
“带……带了。”他伸手去掏手机,却将口袋里的钱一道扯了出来,散了一地。
红色的纸张如同上好的利器,将孙秀努力装出来的平静,撕扯的四分五裂。
他余光瞟到秦容准备帮他捡钱,他窘迫的闭眼,去拦秦容,“秦总,脏……”
秦容指尖已经碰到了,孙秀再拦也无意义,秦容顺势尽数捡了起来,他叠好放到孙秀掌心,“你的事,我还没来得及同江峋讲,但答应了你,我便会做到。”
孙秀细声道:“我知道的。”
“手机给我。”
孙秀解锁好,连忙递上。
秦容输了一串数字后,还给他,“omega协会准备在向国会提议,omega的生育权该由omega决定,但这件事不仅alpha反对,不少omega也提出了异议,以及没有omega愿意站出来现身说法,以至于这项提议现在僵滞不前了。”秦容顿了顿,“如果你愿意的话,可以联系我,这是我助理的电话。”
孙秀眼眶一红,虽然秦容说没有omega愿意站出来,但孙秀知道,是omega协会自视甚高,真正沦于苦难的omega,他们从来视若无睹。
但一旦进入程序后,他往后的一切利益将得到保障。
秦容说完后就离开了。
再回到夜色,侍应生勿勿走过来,“秦少,峋哥回来了。”
秦容颔首,道了声谢,径直朝二楼去。
第十四章 因为讨厌我吗
一推门,空气中淡淡酒气混着桃子香,秦容闻到时,脚步一滞,刚消停的腺体差点又举兵造反了。
江峋慵懒的斜躺在沙发,他听见动静抬头,发现是秦容,却没意外,咧嘴笑了笑,语气熟稔的唤:“哥哥。”
秦容呼吸稍紧,眼有点从江峋的脸上挪不开,江峋生的极好,长眉丹凤眼,鼻挺唇红,但奈何脾气暴躁,连带着长相多了几分凶狠,但眼下喝得微醺,双颊泛红,将戾气折杀的干净,妥妥的矜贵小少爷。
包厢暖气充足,秦容回过神,将外套挂在衣撑上,他坐到江峋的左手边,从容的拿了两个玻璃杯,摆在他与江峋面前。
江峋眉稍微挑,坐直了身体,“哥哥来找我喝酒?”
秦容倒满酒,淡淡道:“来找你要人。”
江峋漫不经心的神色瞬间荡然无存,他把玩着玻璃杯,目光含冰。
秦容在心底叹了口气,道,“我要孙秀。”
江峋动作一顿,像是想不到秦容怎么和孙秀扯上关系了。
跟江峋说话,越拐弯抹角,江峋越想的奇怪,所以秦容直截了当的道,“这些年我给omega协会捐助了不少钱,但他们始终因为我alpha的身份,对我心存芥蒂。”
江峋接下他的话,“所以,你想用孙秀当敲门砖?”他对政事向来不感兴趣,不过omega协会的生育权提议,闹的是满城风雨,他不想知道都难。
秦容颔首。
omega协会眼高于顶,总妄想着世家望族的omega站出来,但现实何其残酷,养在温室里的花朵,早失去了反抗的yu望,在他们的思想里,omega便是alpha的附属品,他们只需要当个漂亮的花瓶就足够了。
既然他们想要一个有身份的omega,那秦容便给他们一个。
江峋唇角微勾,靠近秦容,“哥哥想要便拿去就是了,别说一个,十个omega我都给你搞来。”
秦容眉稍微蹙,“你这些年难道是去当人贩子了?”
他调查过江峋的行踪,但从江峋离开后,一切痕迹被人抹得一干二净,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,譬如身边有没有omega,其他的一无所获。
江峋大笑,“如果我是人贩子,”他眸光微沉,“我第一个先把哥哥拐了。”
他在开玩笑,但语气中全无玩笑之意。
秦容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挪,“你同意了,那孙秀以后就是我的人了。”
“嗯。”
秦容避过江峋,“既然是我的人,那他做的错事,便与我有关系。”
江峋不解道,“他做什么了?”
“曾在你喝醉时下过药。”
秦容说的极为坦荡,可放在身侧的手掌颤得厉害。
但没人能注意到这等细节,光瞧秦容的神情,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说什么大好事呢。
但这可不是大好事,江峋脸色呈肉眼可见的下沉,他阴鸷的瞧了一眼秦容,瞬间明白了,嗤声道:“他倒是会找靠山。”
六年前的那一幕,让江峋时至今日想起来,都恨得牙痒痒。
他回来时想好了,秦容不提,他全当忘了,可他怎么都想不到,秦容竟然将另一个人给他下药的事,说的如此坦荡。
看来,他是假忘光,秦容才是真忘了。
“看你这意思,”江峋敛住笑,往后面一靠,“你是打算替他受过咯?”
秦容说:“对。”
但他不是替孙秀受过,他是在赎自己六年前的过。
“好,真好啊,我都替孙秀感动啊!”
江峋拍起手来,一声又一声的,嘲讽至极。
“大善人啊。”
“可是我的大善人,你有没有告诉孙秀,”江峋神情冰冷,“第一次给我下药的人是你,哦,该是没说的,毕竟你都忘了吧?”
没忘。
怎么敢忘。
可秦容说不出口来,没忘又如何,江峋知道了难道就会放过他?
他无助的闭了闭眼。
江峋却因秦容的沉默,更加戾气深重了,他最恨秦容这个样子,仿佛多跟他说一句话,都脏了他的嘴似的。
而他的满腔怒火,在秦容面前,就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。
“怎么?”江峋几乎压抑不住怒火了,“还在恨当初怎么是我进了老东西的房间,坏了你的好事?”
他猛地拽住秦容的衣领,将他压在沙发上,秦容闷哼一声,试图推开江峋,但江峋宛如一座山,任他怎么推,也不动分毫。
江峋恶狠狠的捏住秦容的下颚,“嗯?怎么不说话,哑巴了你?”
下颚骨感觉像是被捏碎了的疼,秦容咬了咬牙,把即将脱口的痛呼噎了回去,“阿峋,当初是我的错。”
“这句话我听腻了,我就想知道,”江峋此时就宛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,“你到底多讨厌我?为了把我搞走,宁愿给我下药,勾引我,屈身于我!”
秦容无话可驳。
江峋声嘶力竭的道:“说话啊!”
秦容看了看江峋,嘴里仍只有一句是我的错。
“我他妈不是要听这个!”江峋气极了,翻身起来,将桌面上的酒和杯子全部扫到地上,玻璃碎片溅了满地。
门外的手下听到动静,连忙推门而入,“峋哥,出什么事了!”
江峋:“滚!”
手下被吓到惊慌失措,马不停蹄的夹着尾巴逃窜。
被这突然的打断,江峋的火气像是气球被扎了个孔,迅速蔫巴下去。
一阵寂静后。
江峋的表情变得难喻,像是难过,又像是绝望。
他喘了口气,蹲下身体,把秦容的手握进了掌心,“哥哥,你知道我刚刚去那了吗?”
他似乎也没想等秦容回答,“我去看崽崽了。”
崽崽,江峋少年时养的一条边牧,聪明伶俐,江峋喜欢极了,可后来,被秦生活活打死了。
原因是他咬了一口秦容的鞋子。
“哥哥,”少年的眼泪蓄满了眼眶,他抱着边牧的尸体,任由鲜血沾满了他的衣服,“崽崽只是喜欢你。”
“只是因为我喜欢你,所以崽崽也喜欢你、它没想咬你、”少年望住秦容,“哥哥你知道的,它只是喜欢你,为什么、为什么你看着它被打死?”
秦容已经记不起他当时回了什么,他只记得少年孤伶伶的身影,与眼前伏在他身边的江峋,逐渐合在了一起。
“哥哥,”江峋把脸埋进掌心,细嗅着秦容的手掌,时隔多年,江峋又一次问了,“你为什么看着它被打死?”
“因为讨厌我吗?”
第十五章 短
气氛压抑的如是乌云盖顶,阴茫茫一片,直叫人喘不过来气。
秦容嘴唇翕动,他没回答,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,一个从江峋回来,他就藏在心底,无法问出口的问题,或许是江峋伏在他眼前与多年前喜欢他的少年高度重合,让他一瞬间有了底气问出来,“阿峋,你恨我吗?”
你还喜欢我吗?
他稍显小心的看向江峋,眼里是难以察觉的渴望与胆怯。
江峋微微一滞,他没看到秦容的小心翼翼,咬着牙根道:“恨。”
脑子里紧绷的那根线,断了。
牙齿咯咯打着颤。
江峋恨他,果然,果然!
他在痴心妄想什么,江峋怎么可能还喜欢他!
但他却忽然笑了,带着股自暴自弃的意味,细密的眼睫颤了颤,“……是。”
既然他与江峋之间,无法有爱,那就更恨点吧,总比不在乎好。
江峋愣了半刻后,瞳孔在骤然间缩成尖针,还没来得及回话,秦容补充道,“是因为讨厌你,所以老爷打死崽崽的时候,我连劝也没劝一句,是因为讨厌你,所以给你下药,看着你像发疯的狗一样,拼命渴望标记我。”
“这个答案你满意吗?”
秦容坦荡荡的望进江峋眼里,眼睁睁看着那张精致的面孔变得扭曲可怖。
六年前,高高在上,看他跟看条狗一样的秦容,仿佛又回来了,消停下去的戾气卷土重来,江峋咬牙切齿的扑向秦容,大手轻而易举的擒住秦容细长的脖颈,双眼通红,咬牙切齿的嘶声道:“秦容——”
氧气迅速枯竭,秦容脸涨的通红,胸膛如被巨石强压,他几乎喘不过来气了,但他仍望着江峋,甚至还在激怒他,“想掐死我?这里可、可不是好地方。”
“你怎么敢!”江峋双眼猩红,“秦容你怎么敢!”
秦容气进的远没出的多,声若游丝,他强撑着扬起一缕笑,“我赌你,不敢掐死我。”
江峋恶狠狠的瞪着他,秦容的脸在他手下已经成了酱紫色,只消再一刻,这张漂亮的脸就将属于死人了,可江峋却猛地收回手,转身泄怒般的踢向桌子,发出好大一声响。
“你这么惹怒我,是真不管小杂种的死活了?”
秦容伏着身,喘了半响,才将胸腔里那股窒息感缓下来,他撑起身体,抹去嘴角的水痕,“如果秦念出事了,下一个死的就是我。”他扯了扯嘴唇,笃定道:“你舍不得我死。”
狗崽子小气的紧,正如孙秀所说,江峋受过什么,他就要那个人千倍万倍的还回来,在没报复完,将他折磨的满意前,江峋不会舍得他死的。
江峋阴鸷的看向秦容,“你那来的自信?”
秦容手脚仍无力,踉跄着晃到江峋跟前,他抓住江峋的手,按到自己的大动脉上,“用点力,我就没了,阿峋试试?”
江峋盯着他,仿佛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,半响,他猛然抽回手,嗤声道:“确实,我不舍得。”他按住秦容的后颈,咬痕尽管隔着衣服,也能清晰的感触到,他的语气一下子暧昧了起来,“这样太便宜你了,哥哥。”
“是啊,”秦容闭了闭眼,犹如自语,“太便宜我了。”
江峋拎起外套,走了出去,“既然哥哥要替孙秀揽事,那他给我下药的这笔帐,就一笔勾销了,不过,”他声音陡然阴沉了许多,“让他别再出现在我眼前。”
门被关上,撞出一声闷响。
而秦容就如雕塑般的坐在沙发上,目光泛散的望着紧闭的门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他终于动了,伸手按向额头的缝伤,登时一股刺痛从头顶贯穿到脚底,疼的他脊骨发凉。
秦容咧了咧嘴,还是疼点好,够疼就没睱心去妄想不配得到的东西。
翌日,视频里的秦念仍是活蹦乱跳的,让一夜难眠的秦容舒服了些。
接下来的日子里,江峋没再出现过,孙秀同意后,在秦容的运作下,成功加入了omega协会,没过多久,以孙秀为题的omega生育血泪史,在霜城掀起风云。
【作者有话说】:短…是短了点。
但我更新了啊!
第十六章 我叕叕回来了
这一天,春意明媚,阳光犹如撕碎的金箔纸,铺满了纯色的地板,有一部分缀上了秦容颇显单薄的身体上,他抬了抬眼镜,昳丽的眼眸轻飘飘的扫过傅临。
傅临被扫得发噤,他抿了抿唇,重复道,“江董来了。”
江峋虽然继承了秦氏,但他却丝毫没有管理公司的念头,挂了个董事的身份,连会都没来参加一次,惹得董事会的人意见颇深,可江峋又是秦氏的最大股东,让这群人可谓是敢怒不敢言。
“嗯,”筋骨分明的指节叩在木质的办公桌上,发出一声声脆响,仿佛咂在傅临的心头上,他冷汗渐渐冒了出来。
他最怵秦容这个样子了,像藏在角落里,吐着信子的毒蛇,指不定什么时候蹦出来咬人一口。
“江董在摄影棚,您要去看看吗?”
秦容手一顿,“他去那做什么?”
傅临道:“江董与宋梦生好像是……”他的脸色怪异了一瞬,“朋友,江董陪着他来的。”
“宋梦生。”秦容眉稍微蹙,在脑海里搜寻着这号人。
“freedom这个季度的代言人。”
一张清秀白皙的面孔对上了,秦容微微颔首,他合上文件起身,“去看看。”
秦氏有专属的摄影棚,在三十六层一整个平面,算是被划分出去的单独部门,有独属的直达电梯,随着叮的一声电梯提示音,人声脚步声倾泄而入。
异于顶层的寂静,三十六层显得热闹多了,让傅临仿佛一瞬间从寂寥的雪山重新回到了人间。
秦容眉间却稍稍蹙了起来,站在电梯门口,与里面的热闹格格不入,傅临跟了秦容多年,清楚他不喜喧闹的脾性,对于他肯来摄影棚的举动也大感惊奇。
但随着秦容的踏入,摄影棚就如沸腾的水被灌入了大量的冷水,众人瞬间轻手轻脚,细声细语,安静了许多,生怕嗓音大了点,吵到这位传说中的大魔王。
傅临颇觉尴尬,秦容却没什么反应,他瞥了眼盯着他发怔而挡到路的工作人员,淡淡道,“我脸上开花了?”
“没、没有。”
“那一直盯着我看什么?”
工作人员一下子反应过来,让开路,“对不起对不起!”
秦容喊住准备遁走的工作人员,“宋梦生在几号摄影棚?”
工作人员刚抹完额头的汗,心里直感叹,大魔王不愧是大魔王,又被秦容叫住,后背汗毛直竖,连忙带路,“在7号,您跟我来。”
拐了两个弯,出现一道半开的大门,门口缩着几个人,脖子上皆挂着工作牌,正拿着手机不停的拍,嘴里在闲聊。
“陪宋大明星来的是谁啊?”
“江董啊!你是村通网吗?这都不知道!”
“太帅了吧,我的眼泪从嘴角流了下来。”
“你们说,宋梦生是不是跟江董在谈恋爱啊,之前进来的时候,我看到宋梦生挽着江董的胳膊。”
工作人员汗毛顿立,大事不妙的看了眼秦容,克制不住的咳嗽。
闲聊的人忽然心有所感的停住,同时望了过来,一个个花容失色,“秦、秦秦总。”
秦容双指夹起其中一位的手机,扫了眼屏幕内容,是偷拍的宋梦生,“删掉,没有第二次。”
几个人连忙应好,见秦容没有找她们算帐的意思,马不停蹄的跑了,其中一人跑的时候还不小心撞到了迎面走来的另一个人,那人身板颇壮,面上没有止咬器,工作牌是反着戴的,也看不到员工信息,不知道是alpha还是beta。
秦容多看了他两眼,那人脚伐稍显苍促绕道走了。
“那个人是?”
工作人员挠了挠头,也不是很确定的道:“好像是新来的场工。”
“去确认一下。”是个小插曲,秦容吩咐完,便放到脑后。
他进去时,宋梦生已经开拍了,一身白色礼服,腰间搭了根细带,优雅且不失灵动,有股浑然天成的纯稚,算得上是个美人,傅临抹了抹鼻子,他差点看呆了。
秦容唇角往下压,面上神情极淡,“他好看吗?”
傅临:“啊?”
秦容冷冷的瞥了他一眼,显然不想再问第二遍。
傅临抖了抖身体,揣摩着回道,“还行吧。”
秦容听完这个回答,脸上仍没什么表情,他抬了抬眼镜,抬腿往里侧径直走去,摄影棚里的工作人员显得训练有素多了,瞧见秦容除了声音压低了些,其余没什么变化。
“拍的怎么样?”
7号摄影棚的负责人回道,“宋先生跟我们合作好几回了,秦总您放心。”
“嗯,”秦容漫不经心的扫了一圈,整了整袖口,随口一问,“江董呢?”
负责人侧身指着一处道:“您是来找江董的吗?在休息室。”
“不是。”秦容手指微僵,而后抚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出来的褶皱道,“随便来看看。”
“哦,好、好。”负责人神色略显怪异,江董说随便来看看,秦总也是随便来看看,这八百十年不会出现的人,今天怎么就刚好凑一堆来看看了。
不过,这不是他能问的,识趣的退了一边。
对拍摄过程,秦容并不是很感兴趣,待了一会打算走了,他抬眼看向那扇紧闭的门,眼光正要收回,门突然开了。
熟悉的脸顿时印入眼帘,他与江峋四双眼相对,江峋似乎愣了一下,紧接着神情变得冰冷,带着些厌恶,不过这些情绪都没持续多久,江峋再看秦容时,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他长腿一迈,径直走到拍摄区边缘的沙发上,坐了下来,撑着下巴,专注的看向正在拍摄中的宋梦生,期间未在看秦容一眼。
秦容扣紧掌心抿了抿唇,转身欲走,到大门口时,一道急匆匆的身影冲了进去,擦过他的肩膀,直奔朝内。
在旁的傅临眼疾手快的扶住秦容。
一股信息素涌进鼻腔,秦容扶着肩膀,瞳孔猛然紧缩,喝道:“是易感期的alpha!”
整个摄影棚骤然安静,紧接着如急速沸腾的开水,炸开了锅。
秦容身手敏捷的回身,那人丝毫不慌不忙,俨然朝着一个方向急行着,秦容看了眼他直奔的地方,身手敏捷的在人群中穿梭,“拦住他,他的目标是宋梦生!”
电光火石间,秦容记起他是谁了,新来的场工。
“他没戴止咬器!没被标记的omega都离远些!”
而宋梦生那边还没回过神,易感期的alpha对未标记的omega是致命的吸引力,他顿时瘫软在地,犹如待宰的羔羊,毫无还手之力。
眼看着alpha就要咬上宋梦生的脖颈了,秦容咬牙骂了句,直接飞扑到alpha身上,将胳膊挡在alpha与宋梦生的脖颈之间。
“唔!”
利齿破开布料,将皮肉洞穿的疼痛,顷刻间席卷全身,秦容眼前一花,他摇了摇头咬着牙,直接用受伤的胳膊将alpha勒倒在地。
而alpha自然不会任他摆击,手肘极有刀的撞向秦容的腹部,瞬间,五脏六腑像移了位,疼的秦容顿时无力了,与此同时,离宋梦生最遥远,正赶过来的江峋僵住了。
犹如滔天巨浪的信息素铺天盖地的在这片区域里释放,他如张着血盆大口恶兽,发了疯般的擒住已然被信息素全面压制的alpha。
拳拳到肉的声音贯穿秦容的耳膜,他在信息素下苦苦挣扎着身体,扑向江峋,声音虚弱,“别打了!”
“滚!”江峋一巴掌挥开秦容,俨然是杀红了眼,“谁准你碰他的!谁准你碰他的!该死,该死!”
秦容踉跄着重新扑回去,死死抱住江峋,鲜血染红了他的胳膊,连带着弄脏了江峋的衣服,“阿峋!小少爷!别打了,要出人命了!”
江峋此时跟一个走火入魔的人没什么两样,双眼猩红,半点听不进秦容在说什么,而他的信息素仍在释放,压得摄影棚里所有人都苦不堪言,甚至有未被标记的omega直接进入了发热期。
“疼。”江峋一手擒住了秦容的胳膊,手掌不偏不倚的按到了伤口,剧痛刺入骨,四肢百骸都散了劲,秦容难以遏制的喊了声疼,江峋却触电般的收回手,戾气溢满的俊脸上,流露出惶恐。
可秦容却没看见,他咬着牙,像最后一道防御,用肉身竭尽全力的拦着江峋。
“哥哥,松手。”
不知在何时,江峋恢复理智了,信息素也在一息之间停止了释放。
秦容劫后余生般的看向江峋,确认他正常了,身体终于松懈下来,像一瘫软泥跌倒在地,领口在打斗中散开了,后颈的咬痕曝光在灯光下,一阵凉意穿过后背,秦容猛然意识到,动作略显狼狈的扣领子。
倏地,一件裹着幽香气息的外套,落到了他的肩膀上,秦容条件反射的去拨开衣服,却被按住了手背。
“不想被人发现你是omega,就好好披着。”江峋垂眼,语调颇有几分讽意,“外套我没穿过,放心,不脏。”
【作者有话说】:恢复更新啦!
第十七章 给他又何妨
安保人员得到消息,火急火燎冲进来维持秩序,医护者紧跟其后,人仰马翻的状况终于好转了一些。
“秦总!”傅临被强悍的信息素压制的半天没起得来,一能动弹了,立马奔到了秦容身边,他警惕的扫了一眼江峋,又急急看向秦容的胳膊,“我送您去医院。”
秦容把外套拢到一旁,仅盖住后颈,把染着鲜血的胳膊露了出来,像是生怕弄脏了外套,他瞧了瞧去扶宋梦生的江峋,眸色黯淡了些,“没事。”
发狂的alpha被江峋打的昏迷,如一滩往外渗血的烂泥,“这个人可能是宋梦生的狂热粉,”秦容语气顿时冷了下来,“去调查一下,他是怎么混进来的,那个环节出了纰漏。然后让公关部去联系一下宋梦生的经纪人,不惜一切代价,把这事压下去。”
“是。”
傅临还是不放心,“您的手?”
“包扎一下就行了。”他揉了揉眉间,顾不上先去处理伤口,径直朝宋梦生走去。
此时,宋梦生已经被江峋带到休息室了,脸色苍白,浑身发着颤,虽然没有受伤,但一看就受到不小的惊吓,狼狈又凌乱,全然无了先前灵动美人的模样,江峋站在他身旁,手背上血迹斑斑。
“宋先生,你还好吗?”
江峋眉间稍蹙,宋梦生还未回话,他倒喧宾夺主,先一步迈到宋梦生跟前,挡住了秦容,他视线下垂,扫向秦容的胳膊,鲜血顺着指尖滴到地板,脸色倏地沉了下来,语气不善,“你过来做什么?”
“我来看看宋先生。”秦容唇角不自觉抿紧,内心深处泛出不合时宜的酸涩,阿峋很在乎宋梦生啊,护他护得这么紧。
江峋不耐烦的拽住秦容,“不用你看。”
“你先休息。”他转头同宋梦生说完,宋梦生话都没来得及说,江峋就将人几乎是强硬的带离了休息室。
“你要带我去那里?”
江峋冷着脸,“去医院。”
秦容挣脱禁锢,“小伤,我自己可以包扎。”
江峋盯着他,深邃的双眼似藏了谭寒池,眉毛逐渐蹙在一堆,神色显得越发不耐烦,“你要么老老实实跟我去,”长手一勾,搂紧秦容的腰身,“要么我扛着你去,你选一个?”
顷刻间,秦容仿佛置身在一片桃林,清甜的桃子香盈满鼻腔,腰间搭着的胳膊传来的热度,是单薄衣衫无法抵御的,从温热变得滚烫,仿佛能灼伤了他。
眼看着周围的人都瞧了过来,秦容连忙推开江峋,他向来拿江峋没辙,此刻也一样,“我自己去。”他惯性的拿手去揉眉间,“你不用陪着宋先生吗?”
语气里的酸味,秦容都没注意到。
江峋大刀阔斧的步伐停住了,他上下打量秦容,唇边忽然冒出一丝戏谑,“哥哥,是吃醋了?”
秦容面色凝住,“没有。”
江峋挑了挑眉,没再说什么,率先踏进电梯,看着秦容进来后,挑了个离他最远的地方站定,他轻轻的“啧”了一声。
“说话我很好奇,”江峋抱臂,歪着头望向秦容,“哥哥为什么没被影响到?”
为什么没被易感期的alpha影响到,秦容迅速反应过来,但他却揣着明白装糊涂,“什么影响?”
江峋笑了声,懒得揭穿秦容,他绕到秦容身后,筋骨分明的手指,隔着衣服,若有若无的点着秦容的尾椎骨,动作相当随意,却难藏暧昧,他含着笑道,“难道哥哥还留着我的——”
“清除了。”秦容打断他,“六年前就清除了。”
暧昧的气氛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,这句否认就像一记巴掌,将江峋抽得难堪至极,他脸色陡然阴沉,紧跟着嘲讽的笑了笑,“也是,”他倒退几步,“你怎么会愿意和我扯上关系。”
秦容嘴唇微动,想说些什么,但最后也归于沉默。
伤口只是看着吓人,但实际上并没什么大事,医生包扎完,简单叮咛了几句,就放秦容走了。
踏出医院大门,夕阳的余晖还剩几缕残红,高高悬挂在天边。
江峋将他送到医院后,一言不发的离开了。
秦容垂眼望向挂在臂弯的外套,用被包扎的手,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,仿佛上面残留着江峋的气息。
明明恨他不是吗?却装得还爱他一般,是想诱哄着他吃下裹着糖衣的du药,看着他烂肠穿肚吗?
如果这是江峋的报复。
那可真太狠了。
不过,
秦容将外套凑到鼻尖深嗅,在幽香之下,似乎还缠着一缕淡淡的桃子香,他的神情变得有些痴狂。
他愿意。
他的灵魂早就是千疮百孔,烂如腐朽,如果这能让江峋高兴,给他践踏又何妨。
【作者有话说】:再再再说一次!
哥哥的脑子真真真有病!
感谢云梦打赏的三叶虫*1
第十八章 我又短了
江峋回了秦氏,宋梦生在休息室,鸡飞狗跳的现场,逐步恢复正常。
“峋哥,”宋梦生眉毛轻压,似想到了什么,欲言又止。
“嗯?”
江峋浑身散发着低气压,戾气如实质包裹住他整个人,斜斜瞟了一眼,宋梦生当即噤若寒蝉。
秦总怎么可能有标记,应该是他看错了。
宋梦生咽了咽口水,把准备说出口的疑惑吞了回去。
-
如秦容所料,那日失控的alpha,确实是宋梦生的私生粉,他从内部得知了宋梦生的行程,买通了安保,才混了进来,所幸秦容及时发现,不然宋梦生一旦被标记,这件事可就不是轻易能解决的了。
“按他们的来——”
“嗵——”
大门被猛地推开,发出一声巨响。
秦容突然的止声,让电话那头的傅临疑惑了,“秦总怎么了?”
秦容抬了抬眼镜,“没什么,先这样。”
电话挂断,秦容好整以暇的看着来势汹汹的男人,陈叔跟在男人后面,一脸歉意,“对不起,容先生,我没拦住他。”
来者是秦松,秦家偏房二爷,江峋见了都得叫声叔叔,陈叔自是不敢拦他。
秦容轻抬手,不以为然,“没事,下去吧。”
“秦容,你什么意思!”
秦容眉毛都没抬一下,“二叔在说什么?”指着旁边的沙发,“有什么事,不妨先坐下来谈。”
秦松冷哼,大刀阔斧的坐到沙发,一脸倨傲,“你把孙庆开了是什么意思?”
“孙庆是?”
秦松说:“保安部主管。”
秦容哦一声,便没有下文了。
秦松不乐意了,眉毛顿时竖了起来,“就哦?”前段时间,秦容刚给他穿完小鞋,还没几天,又把他的人开了,得知这个消息时,秦松火冒三丈,啥也没想,直奔秦宅来找秦容算帐。
秦生都死了,他凭什么还能在秦氏耀武扬威。
秦容抚了抚衣袖,淡淡道:“不然呢?”
秦松猛地拍桌子,厉声道:“你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!”
“玩忽职守,擅自收贿。”秦容抬眼扫向秦松,眼底冰冷一片,“这个解释,二叔还满意吗?”
秦松气焰顿时矮了一截,但仍不肯罢休,“你有证据吗?”
“证据都在警局,二叔如果有兴趣,可以自己去看。”
秦松脸色青了一截,这孙庆是他儿子女朋友的亲戚,当初把他安排进秦氏,不过是举手之劳,他自然不在乎孙庆此人的去留,只是想拿此人来找秦容麻烦,见这招行不通,秦松立刻换了个话头,倚老卖老起来,“你这是什么态度!我算起来是你的长辈,你对长辈就是这个态度?往小了说,是你秦容没素养,往大了讲,是我们秦家没管教好你!”
难缠得很,秦容忽然没了耐心,他将眼镜取下,搁在茶几上,发出清脆的响,他的声音在响声消弥的那刻,无缝连接起,“我叫你一声二叔,是给你面子。”
长袖善舞不是他的长处,说起话来气死人才是秦容,“倘若你要倚老卖老,拿着这个称呼在我头上拿乔,怕是走错地方了。”
“你——”秦松脸都涨红了,手指着秦容,你了个半天,“秦氏现在是秦峋的,你还能嚣张几天?”
这句话秦容当真是听得耳朵快起茧了,他不再理会秦松,“陈叔,送客。”
秦松气得脸红脖子粗,但也碍于脸面,没继续争吵下去,他临出门前,恶狠狠的说:“我看你还能在这个位置待多久!”
送成秦松,陈叔回过头见秦容脸色不太妙,以为他是被秦松吓到了,连忙劝慰道,“容先生,您别往心里去,小少爷以前是最喜欢您的,不会对您怎么样的。”
陈叔好几年前得过一场病,回乡下休养过一阵子,他与江峋决裂那会,陈叔还在乡下,等他回来了,江峋已经离开秦家了,那怕略有耳闻,可以前的记忆根深蒂固,一时之间,陈叔仍当江峋是六年前那个满心欢喜秦容的小少爷。
秦容极轻的勾了勾唇角。
以前是最喜欢的,如今亦是最恨的,不冲突。
【作者有话说】:这本,真的是我卡的最严重的一本
第十九章 我真的好短
“小东西,”江峋半蹲着,神色淡淡,云山雾绕瞧不出情绪,“过来。”
他仍是讨厌秦念,特别是与秦生相似极了的眉眼在他眼前晃时。
秦念年幼,分不出来善意恶意,只管喜好,他小胳膊小腿的跑到江峋跟前,声音软得像块奶糖,“江叔。”
江峋闻言眉毛微挑,扫向阿泽,“你教的?”
阿泽挠头笑了起来,扯动脸上的刀疤,露出几分憨相,“小家伙还挺聪明。”
江峋嗤了声,神色见冷,拎住小家伙的后颈衣领,轻而易举拎只猫崽似的,他凑到秦念脸前,俊逸脸上是十分的戾气,倘若被江峋手底下的人瞧见了,铁定吓的双腿发抖,可秦念却丝毫不怕,小手伸出去,攥住江峋的脖子,咯咯直笑,仿佛在玩什么好玩的游戏。
江峋松开手,小家伙顺势抱住江峋的脖子,奶味灌满了鼻腔,“还真不怕我。”
搁在桌边的手机响起,阿泽道:“该是秦大少爷的。”
这个点已经成了秦容固定打来的时间。
江峋掀了掀眼皮,没放秦念下来的意思,“接。”
秦容最近动作越来越频繁了,好几次差点就被他雇来的人找到秦念所在的地方,好在他手底下的人聪明及时发现。
秦念同样对这个点的铃声熟悉,他立马松开手,挣扎着想要下去,却被江峋抱住。
“念念?”
视频通话里长时间没出现人,秦容疑惑的皱起眉,他正要唤第二次,江峋的脸猛地出现在镜头里,他手一抖,差点摔了手机。
江峋一手撑着头,一手搂住秦念,秦念在他怀里直扑腾,嘴里不停喊着爸爸。
江峋没理会,直勾勾地盯着屏幕里那张脸:“哥哥,好久不见。”
其实没多久,七天而已。
秦容握住手机的指节泛白,“阿峋。”
江峋将秦念丢给阿泽,“下去。”
秦容瞳孔一缩,“等一下!”
但阿泽只听江峋吩咐,抱住秦念,快步离开。
“你要做什么?”
他与秦容之间翻来覆去永远是那么几句话,要做什么?想怎么样?
每一句话都带着警惕,像一堵高墙,将他隔绝在外。
“没什么。”江峋将手机固定到一个位置,漫不经心的道:“哥哥最近挺想我。”
视频里,只能看到江峋的脖颈以下了,但秦容能想像到江峋此刻的神情,戾气满脸,又凶又狠。
秦容抿紧唇,唇边不自觉的泛起白印,“我错了。”
哦,这句也是。
江峋倏地笑出声,“哥哥错什么了?”
秦容捏住手腕,声音压得低,“我不会再派人出去了。”秦松那日的几句话倒点醒了他,他的身家性命如今全捏在江峋手里,如果有一朝,江峋厌倦了温水煮青蛙式的报复,那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,都将不复于他。
所以他不得不趁他还有余力,加派人手出去寻找秦念。
可江峋今天出现在这里,无疑是在警告他,别再搞那些小动作,同时彻底断了他这条路。
江峋呵了一声,卷着讽意,敲打在秦容的心头,在一恍神间,做错事的人真是他,他嘴唇张了张,正要开口,江峋却突然转了话头,“哥哥的胳膊好了吗?”
秦容愣了一瞬,“好了。”
被咬出来的伤口已经结痂了,不过在他新伤叠旧伤的胳膊上,这点伤算不上什么。
江峋像是命令道:“掀起来,我看看。”
“没什么好看的。”秦容猛地扣紧手腕,神色难得露出几缕紧张,不过一会儿就恢复了正常,快得让人情不自禁怀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,他担心江峋继续纠缠这个问题,生硬的问起别的事,“可以让阿泽把念念带回来吗?”
他一天之中也就只能见秦念这一会,他不想错过。
江峋干脆利落的拒绝了他,站起身,屏幕里很快没了他的身影。
秦容顿时坐直了身体,尝试着唤了好几声江峋,却都没有回应,可他又不敢挂,只能干瞪着已经没有人影的屏幕。
房间寂静,唯有风声穿过窗缝,沙沙作响。
“阿峋?”秦容又尝试着唤了声,他的直觉告诉他,江峋没有走,还留在房间里。
这次,江峋终于回应他了。
“哥哥,我头上的伤,为什么你都没问过?”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,怪异至极的温柔,“真不公平,我那么喜欢哥哥,哥哥却一点也不在乎我。”
第二十章 我还是有点短
“阿峋,”秦容深吸了口气,“你不是当初十几岁的孩子了。”
疼了要人哄,喜欢挂在嘴边,无所顾忌亦无所畏惧。
良久,江峋轻轻的啧了一声,下一秒,他的脸重新出现在屏幕里,他扒开额前的发,露出一道已经愈合不甚明显的伤痕,指腹眷恋的摩擦着,“没关系,我在乎就好了。”
他勾了勾唇角,眉眼微弯,“这算哥哥送我的礼物。”他直勾勾的盯着秦容,眼底是冰冷,“哥哥额头上也有同样一道疤,像不像我们之间的定情信物?”
这么一说,额头上结痂的伤口猝然间疼痛起来,一缕一缕的直往心窝子钻,秦容偏过头,沉默。
“不过,”江峋咧嘴,露出一口白牙,分明是灿烂笑容,却平白透出一股子阴沉,“我更喜欢哥哥脖子上的那道,那才是……”他的声音压低,“真正的定情信物。”
是他咬下的,是他和他的信息素以绝对的姿态占有了秦容的证明。
如果不是发生在欺骗与药物之下,江峋想,他将是他这辈子最高兴的一刻。
可惜,不是。
他微眯起眼,看着屏幕里的秦容像是被毒哑了嗓子,从他说出定情信物开始,到现在一言不发。
正如他说的,他那么喜欢他,他却连一句话也不愿与他多说。
真不公平啊。
-
几日后,秦容去参加了一场慈善拍卖会,由omega协会牵头,主旨是为离婚无法就业的omega
募集善款,参加的人不少,多数是各行业颇有威名的omega,而秦容是其中为数不多的alpha。
拍卖会结束后,秦容看到了孙秀,他独自坐在角落,瘦弱单薄的身体,终于有了些肉感,让他高耸的肚子不再那么突兀。
孙秀扶住腰就要起身,“不用。”秦容按住他,“坐着说话。”
“您最近还好吗?”孙秀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秦容,细声道:“您脸色不是很好。”
前两天宋梦生在秦氏被不知名的alpha差点标记的事,被人走露了风声,一夜之间,发酵程度之大,直接闹上了新闻,连孙秀这种不常关注的人都听说了。
“还行。”秦容坐至他身旁,他余光瞥到孙秀的肚子,目光忽然柔软了些,“预产期什么时候?”
孙秀抚摸着肚子,感受着另一道心跳,“下个月十九号。”
秦容眯着眼想了会,“中秋节?好日子。”
“托您的福,”他庆幸道,“如果没有您,可能我已经……”
“你自己的福气。”
聊了小半刻,秦容让司机将孙秀送回去,自己在大厅里等正好在附近的傅临。
约莫过了五分钟,傅临到了,秦容坐上车后,才发现副驾驶上还有另一个人,有几分眼熟。
傅临介绍道:“这是我堂弟,他也在附近,我顺路送他。”
副驾驶那位就显得激动多了,身体半侧着,眼晴仿佛在发光,“秦总好,您还记得我吗?”
秦容迅速过了遍脑子,他记忆犹佳,特别是在记人方面,眼前这位正是他在东林大学遇到的omega,“傅玉砚?对吧。”
傅玉砚没想到秦容还记得他名字,一下子更激动了,“是的,是的,就是我!”
秦容淡淡笑了下。
傅临在旁边道:“送您回公司吗?”
“去景川。”
“您还没吃饭吗?”
景川是一家私人厨馆,秦容甚是喜欢,傅临跟着去过几次。
“秦总一起吗?”傅玉砚闻言立马抬头,“我们正好也去景川吃饭。”
傅临猛地咳了几声,一脸你在瞎说什么的表情望向傅玉砚,但傅玉砚丝毫没发现,仍热情高涨的等秦容回答。
秦容颔首,“好。”
一个人吃也是吃,一群人吃也是吃,秦容并不介意。
傅玉砚还想说些什么,但看秦容捏了捏鼻梁,略显疲倦的阖上眼,偏闭了嘴。
宋梦生只是险些被标记,尚能解决,麻烦主要出在将这事捅出去的人。
秦松。
秦容默念着这个名字。
成事不足败事有余,在秦氏当了这么多年的蛀虫,当真是把脑子当坏了。
倘若是以前,秦容根本不需烦恼该怎么处理这个人,但今时不同往日,秦氏的掌权现在是江峋,而秦松是他二叔,怎么处理,能不能动,还全得看江峋的意思。
景川不接散客,到时店里没有几个人,傅玉砚热情的跟在秦容身侧,跟他介绍着景川的招牌菜,看样子也是常来,从旁人的角度看去,颇有几分亲密姿态。
秦容不着痕迹的避开一些可能接触到的动作,一抬头,一道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,撞入秦容的眼眶,秦容一僵,即刻停住了脚步,傅玉砚好奇的顺着秦容的目光看过去,只见一个高大的alpha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俩。
他听到alpha说:“好巧。”
语调平缓,有着张俊逸的好模样,却莫名的让人心生寒意,傅玉砚难以遏制的抖了抖身体,目光无意间撞上alpha的双眼,不似唇角挂的笑,是一片深邃冰冷,那样子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。
【作者有话说】:我觉得我属性标错了,弟弟该是又疯又凶又有点病娇,啊,真不是个正常人啊
第二十一章 比上一章长一点
傅玉砚打了个寒颤,摇摇头,不对,他不是想将他生吞活剥了,而是秦总,他一直死死的盯着秦总,倘若没有脸上的止咬器,恐怕alpha现在已经像发疯的狗咬过来了吧。
他侧了侧身体,低声道:“秦总您朋友吗?”
还没等秦容回应,江峋突然略显暴躁的整了整止咬器,大步离开,消失在众人视线里。
饭吃的没滋没味,江峋戴着止咬器的模样不停的在秦容脑海里翻涌。
他似乎很不舒服,秦容揉着眉间,是生病了吗?
吃完饭,三人一道出门,到停车场时,傅临与傅玉砚先上去了,秦容正准备上车,一辆黑色房车突然停在他身边,几乎是擦着肩。
他被夹在两辆车之间,黑车的车门不知在什么时候开了,一只有力的臂膀将他拽了进去,秦容心中大赫。
青天白日的公然绑架,是谁如此肆意妄为?
他挣扎中一一排除着人选,耳边是傅临失控的吼声,来人力气之大,几乎不遗余力的就能将他扯了进去,若不是他的胳膊还死死拽住车门。
在他苦苦反抗时,有人从容不迫的说话了,“秦总,再挣扎一下,你儿子的命就没了。”
秦容浑身一僵,惊恐的抬头,登时卸了力,任由那人将他拖进车厢,伏在后座,狼狈又不堪,似乎自从江峋回来后,他便与狼狈同行,他喘了口气,望向声音的来源。
一个身着西装,瞧上去约莫四十出头,斯文儒雅的男人坐在他的对面,温声道:“很抱歉,在这种情况下,和您见面。”
他伸出手,动作间优雅从容,丝毫不像一个绑架犯,“魏远之。”
秦容盯着手看了几秒,然后敛回目光,他很快理清了现在的情况,这人拿秦念做靶子,纵使是陷阱,他也只能闭着眼往下逃。
他朝被人拦住的傅临道:“你先回去。”
傅临急道:“秦总,不行!留您一个人太危险了!”
傅玉砚没见过如此阵仗,一张清秀的脸惨白,捂紧唇几乎说不出话来。
秦容没一会便恢复成了平日里的模样,他整理着被弄乱的衣领,“没事,他是江峋的朋友。”
这人想必是江峋嘴里的老魏,他资料隐藏的极好,秦容耗费周折,只调查出一张隐着半张脸的照片,他循着记忆,记起那人的面容,与眼前的人七八分相似。
车外风景变幻莫测。
“这是要去那?”
魏远之摩着下巴,笑道:“我以为秦总不好奇,”顿了顿,“去个好地方。”
秦容目光如冰,“江峋知道你拿孩子威胁我吗?”
魏远之反问:“他知道重要吗?”
当然,秦容扣紧掌心,倘若江峋任由任何人接近秦念,以秦念来肆意威胁他,他即使不要这条命也要将秦念带回来。
“哈哈哈,”魏远之瞧着秦容凝重的神情,突然大笑起来,“秦总想知道,等会自己问江峋便是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,江峋让你带我来的?”
魏远之看着他,只淡淡的说了句。
“你说,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脑子都不太好用。”
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。
魏远之也没打算等秦容回答,自顾自道:“人就在身边,非要给自己找罪受,矫情。”
每一句话都让秦容摸不着头脑,他干脆阖上眼,不再理会,他已经上贼船了,多问亦无用。
沿路风景越来越偏僻,高楼大厦市区繁华逐渐落在车尾,魏远之忽然掏出一根黑布带,丢到秦容跟前,他微微笑道,镜片后的眼锋利阴噬,像一只披着人皮的恶狼,“马上到地方了,秦总自己戴上吧,不然底下人粗鲁,怕是会伤到秦总。”
秦容没做任何反抗,依言将布带罩住双眼,绑到后脑勺,眼前继而一片黑暗,时间仿佛都过得更漫长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随着一时长鸣,房车停了下来,有人将他捞了起来,跌跌撞撞的带走。
魏远之的声音变得很遥远,“秦总,好好玩,别想着逃出来。”
“什么——”意思?
他话还没说完,陡然被人从后背一掌往前推,重心不稳的跌倒在地,却没痛感——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毛毯。
扯掉布带的瞬间,门锁咔哒的一声。
这是想囚禁他?
眼前昏暗一片,寂静无声,他逐渐回过神来,爬了起来,没走两步,腺体突然发热,连带着身体一起无力。
他这才发现,空气中弥漫着极其浓郁的桃子香——江峋的信息素。
秦容双眼登时放大,他忙不迭的朝大门奔去,双手抓住门把,不停的往下压。
锁死了。
“妈的!”
秦容难得嘣出几句脏话。
魏远之到底想干什么?他的抑制剂快到时效了,如果在继续待下去,势必会进入发热期。
“啪——”
四周大亮,浓郁的桃子香几乎在同时浓稠的变成了实质。
秦容警惕的转过身,只见一道身影扶着楼梯,他似乎在竭力克制在什么,衣服都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体,勾勒出线条感极佳的肌肉,
“哥哥……?”
秦容此时简直想破口大骂,刹那间他明白魏远之为什么要把他带过来了,江峋进入易感期了!
江峋步伐凌乱的走过来,俊逸的脸被信息素折磨的扭曲了,可他说话的语调却很温柔,“哥哥别怕,哥哥,哥哥……”
他不断的重复着哥哥两字,像是在不断的敲击秦容的心理防线。
秦容贴紧冰冷的大门,将差点动摇的心思扼杀,咬牙道:“别过来。”
江峋如果这时候过来了,他的一切秘密都要曝光。
江峋竟然也真的停住了脚步,他把手举到耳边,呈投降状,声音软得不像话,“好,哥哥不要讨厌阿峋,阿峋不过去,不过去。”
“你……”秦容吃惊江峋怎么会这么听话,而他语气里的眷恋也让秦容胆战心惊,这是六年前的江峋才会用的语气,他抿紧唇,试探般的问,“阿峋,陈叔呢?”
江峋难受的扶住墙壁,但听到秦容的声音,他依然优先选择回答他,“哥哥记忆真差,陈叔回乡下了。”
还真是,江峋此时确实已经被易感期磨的神智不清了。
他陡然松了口气,身体瞬间瘫坐在地上,他快坚持不住了,他翻过身,去查看门锁,密码的。
“阿峋,可以放我出去吗?”
墙边的江峋瞳孔骤然紧缩,眼底的柔意在听到出去两字时,尽数被冰凉掩盖,可这一切,秦容一点没看到,他仍将注意力放到门锁上。
江峋咧嘴笑道:“好。”
第二十二章 又比上一章短一点
秦容不过随口一问,并未抱任何期待,倒是江峋如此干脆果断的答应了,让他吃惊。
虽然江峋同意了,但他心里仍不敢松懈,他扶住门,摇摇晃晃的起身,他得先出去,颈侧的热源已经越来越清晰了,馥郁至极的气味与桃子香纠缠相融,仿佛跌进了大型糖果罐头里,闻一口就叫人甜的头昏脑胀。
“哥哥。”低沉的声音陡然出现在耳侧,温热气息烫得秦容浑身一颤。
江峋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?他后背发凉,转身的动作过猛,差点撞到江峋的鼻尖,幸好他反应够快,及时刹住。
登时四目相对,气息纠缠,深邃黑郁的瞳孔宛如一谭深池,蕴藏着数不清的危险,秦容扣住门板,呼吸放慢了一拍,嘴唇紧张得微微翕动。
江峋垂眼,侧过鼻尖,又朝秦容倾了倾身体,只消半个指头的距离,便能吻到秦容的嘴唇,但他却停了下来,低声道:“哥哥,好甜。”
秦容在高度紧张下,听不清江峋说了什么,他仰头离开些,“什么……?”
“好甜。”江峋弯着唇角,一付游刃有余的模样,但他额前不断冒出的虚汗与青筋出卖了他,他在极力克制着信息素的折磨,他深嗅了一口空气,浮现出陶醉的神情,“很多年没闻到过哥哥的信息素了。”
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,秦容狼狈却敏捷的蹲身侧滚,逃离开江峋能触及到的范围,他盯着密码锁,道:“阿峋,你答应放我出去,那密码是多少?”
江峋索然无味的站直身体,“密码啊?”
秦容咽了口水,“对。”
江峋指着心脏的位置,“在这里。”他眼底流露出疯狂,以及无法再掩盖的戾气,尽管语气仍旧温柔,“只要哥哥剖开,就能看到了。”
江峋根本没有放他走的意思,秦容稳住身体,有些不死心,“我们先出去再说。”
“出去?”江峋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,唇角盈满疯狂,“出不去的,这里只有我们,跟阿峋一起死在这吧,好不好哥哥?”
“阿峋!”秦容控制不住的挥手打掉江峋伸过来的手,力气颇大,手背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一片潮红。
这记巴掌犹如暂停键,世界在瞬息间陷入安静。
半晌,江峋缓缓抬眼,“哥哥又要打我了吗?”
又要?这是什么意思?
秦容浑身僵硬,盯着自己的手,一些零碎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,可他怎么也捕捉不到。
不容他多想,下一秒,江峋猛然扑了过来,张着獠牙像敏捷的猎豹,轻而易举的扑倒了他的猎物,他急而乱的撕扯秦容的衣服,馥郁至极的信息素气味让他更为疯狂。
此时此刻秦容的挣扎犹如螳臂挡车,在绝对力量前,显得格外不值一提,“江峋!”
声嘶力竭统统被江峋隔绝于耳,他单手将秦容的双手制于头顶,抽出皮带干脆利落的绑住,他倾身吻了吻被捆住的手腕,缠绵入骨的道:“哥哥,别挣扎了,会疼的。”
“阿峋,你要什么我都给你!不要碰我,求、”在江峋面前,秦容似乎从来没有过尊严,这一次,他拾起拼好的尊严,又被轻而易举的敲碎了,他痛苦的闭了闭眼,“求你了,不要标记我,求你了,阿峋,放过我。”
求你了。
不要碰我,不要打我,不要——
阴暗潮湿的回忆如洪水般泛滥,淹没了头顶,与一声声的哀求叠加,他快要窒息而亡了。
他不知道挣扎了多久,身上的alpha的动作却好像越来越微弱,在易感期全然失去神智的alpha,理智竟然回笼了,江峋感受着掌心湿润的触感。
是泪。
哥哥哭了?
这个念头在他生锈发钝的脑子里上了润滑油,“哥哥……”
每一句求你了都烫得江峋灼热难忍,他踉跄着起身,奔向沙发,信息素像把发钝的刀子,一刀又一刀,连皮带肉的割着他。
撑着最后一点理智,江峋将止咬器牢牢扣在了脸上。
身上的重量没了,秦容无瑕去关注江峋,他狼狈的缩起身体,用牙齿去撕咬皮带,没一会,满嘴血腥。
“哥哥,别咬了。”江峋咬着牙根道。
秦容触电般瑟缩了一下,一抬眼,止咬器印入眼帘,他难以置信的松开了嘴。
江峋竟然控制住了自己。
江峋喘了口气,解开皮带,把一针抑制剂放到秦容掌心,“密、密码是、呃啊!”
话音未落,江峋痛苦的跌倒在地,难以遏制的翻来覆去。
“去、去房间,我进不去!”
见秦容不为所动,江峋厉声道: “快去啊!”
这下,秦容终于回过神,握紧抑制剂躲进房间,他挫败的瘫坐在门后,江峋痛苦绝望的吼声隔着门板,一声又一声的灌入耳。
他没将抑制剂推入身体,反而拉开衣袖,一口咬在了伤痕累累的手臂上。
那一瞬间,溢满桃香的房子里,陡然被另一道信息素悄无声息的侵入,温和却纠缠不休。
第二十三章 饭来了
零碎、混乱的碎片式记忆飘散在潮热的气息,秦容捕捉不到,信息素折磨着他,他只能缩着身体,紧紧贴在门板,头高高仰起,嘴唇张开,拼命汲取着空气,像是脱水缺氧快要死去的鱼。
忍耐痛苦的闷哼一声又一声的抵进耳窝,伴随着是渴望而难以触碰的呢喃。
“哥哥……”
“哥哥……”
江峋的易感期凶猛,普通的抑制剂根本没有办法压制,更何况秦容还在身边。
止咬器再牢,也无法控制他的行为,眼前的门带着致命的吸引力,引诱着他去破坏,不断的告诉他,只消打开这扇门,梦寐以求的人就在背后。
占据大脑的yu念叫嚣着,嘶吼着。
踹开!撕烂!破坏掉!
江峋起身了,摇晃着,靠近那扇门,牙根磨着发出咯咯的声音,可走了两步,脚步陡然止住了,极其违和,仿佛一瞬间有另一个人接管了这具身体,下达了其他命令。
他僵硬着,拖着身体进入了书房,从书桌底层掏出了手铐,没有任何犹豫,冰凉的器材限制住了他的行动。
江峋眼中浮现恨意,最后痛苦的闭紧了双眼。
“秦、容。”
——
在高强度的信息素下,秦容支撑不了多久,便昏厥过去,再醒来,周遭是浓郁的消毒水味。
他刚醒没多久,病房门被推开,昏暗的房间霎时透进几缕光,进来的人似乎嫌弃过于昏暗,第一件事就是拉开了窗帘,骤然大亮。
魏远之逆着光,唇扬起的弧度在一个恰好的地方,显得斯文有礼,“秦总,下午好。”
秦容刚清醒,脑子有些晕,他闭眼又睁眼,好几个来回,直到适应了才开口,“江峋呢?”
声音颇为嘶哑。
魏远之挑了挑眉,“还没醒。”
“……”秦容虽然是被魏远之变相绑架,但眼下的状况,也不容他算帐,他涩着嗓子问,“这么严重?”
alpha的易感期得不到缓解安抚,确实有晕倒的可能,但概率不足百分之十。
江峋的易感期发作起来是严重,但严重到晕倒,却是第一次,而害他晕倒的凶手,反而没一点觉悟。
魏远之想了想,手指摩着下颚,风淡云轻的说,“第一次。”
秦容抿紧唇,目光锋利的扫向魏远之,对方只笑了笑,无奈的摊开手,一付‘我也没想到’的模样。
“秦总生什么气,”魏远之拉开椅子,逆着光坐下,他的脸隐在阴影下,晦暗不明,“倘若你心疼,让他标记了就是。”
他说的轻松。
秦容闭上眼,一句话都懒得施舍给他,对于魏远之这么做的目地,秦容无心去追问,不过,没一会,秦容猛地睁开眼,唇有些发抖,“你怎么知道我是omega?”
嘴唇抿出白纹,秦容语气冷硬,仿佛带着刺,“江峋倒什么都和你说。”
魏远之没被刺到,好整以暇的翘起腿,“秦总的信息素很特别。”
秦容发现魏远之似乎特别喜欢说牛头不对马嘴的话,他眉角轻压,等着魏远之继续开口。
“放心,”魏远之却没继续说下去,将手指竖到唇间,“我会保密。”
秦容拧紧眉,这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奇怪。
魏远之笑了笑,五官忽然罩了一层柔意,甚是亲密的问:“阿秀还好吗?”
阿秀?
秦容第一时间想到了孙秀,可魏远之的态度暖味,但孙秀对他,明眼人都能瞧出来,是怕到骨子里了,秦容心生疑虑,模棱两可的回了句,魏远之听完,嗯了声,没追问。
魏远之说:“秦总,做个交易。”
秦容抿唇,眸光垂了下来,满脸不感兴趣。
魏远之不介意,双手叠在大腿上,“不先听听内容?”
秦容不为所动。
魏远之耸耸肩,“秦总对我敌意颇重啊,我是做了什么让秦总不舒服的事吗?”
房间里忽然变得安静。
“魏先生可能很难明白自知之明这句话的意思。”
魏远之笑,拍着衣服褶皱起身,稳操胜券的说,“秦总会需要的,届时欢迎随时来找我。”他临走前指着墙道:“江峋在隔壁。”
他一走,秦容便挣扎着起身去了隔壁。
江峋住的病房显然比他的更阔气些,阳光也更充足,金箔似的碎光坠满了房间,此许调皮的落到了江峋的脸上,他双眼闭着,唇微微发红,英俊又贵气,天生的好皮囊。
看了半小时,江峋没有醒的意思,秦容给他捏了捏被子,然后离开。
翌日,秦容醒来,再去看江峋时,人却不见了,只剩空荡荡的床铺。
护士说,半夜醒的,醒来就出院了。
秦容问:“他有说什么吗?”
护士摇头,称有位漂亮的omega接走了他。
秦容失神,盯着洁白一片的床,酸水在不知不觉间漫到了嗓子眼,苦涩的他说不出一句话。
他过来时,身体稍虚弱,由于他有些急切,于是额前冒出了不少虚汗。
此刻,凌乱的额发显得无比可笑。
第二十四章
空荡荡的病房在无声的嘲讽,一场多余的自作多情。
秦容乏了,顺势坐到了病床上,他看了一眼房门,深掩着,他唇角渐渐往下抿,最后,作贼般的伏身将自己埋进了病床。
江峋走后,床单还没来得及更换,浓重的消毒水味中夹杂着一股桃子香,极淡,在鼻尖掠过后,就闻不到了。
酸水仍在漫延,嘴里泛着苦,一声自嘲的笑从厚实的被子里逸出。
-
这场绑架,无疾而终,活似个笑话。
但经由此事后,秦容越发不能放心下秦念了,尽管昨晚在视频里的孩子,被照顾的极好,白胖白胖的脸蛋上又多了二两肉。
他等不下去了。
江峋与江峋身边的人都像是不定时的炸弹,指不定在什么时候,猝不及防的炸开了。
“找到这个孩子。”
被口罩掩住面容,唯剩一双泛着冷意的双眼,“酬劳你尽管提,”他抿了抿唇,“可以慢点,但绝对不能被人发现。”
外面的阳光甚好,秦容出来时,有些恍若隔世。
他沉重的吐了口气,将口罩扔掉,大步离开这条藏在城市深处的巷子。
回到秦宅,临近傍晚了,落日余晖穿过落地窗,铺满一地金箔。
往常这个点该热闹起来的老宅子,今天却显得格外幽静,秦容脚步微滞,推开门的动作多了一份谨慎。
客厅昏暗,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淡而香的桃子味,一时之间,秦容仿佛回到了几天前那幢房子里,绝望而又无力的束缚感,悄无声息的缠上了他。
嘴唇不自觉的抿紧,秦容脚步往后退。
‘啪——’
四周骤然大亮。
“哥哥,怎么不进来?”
声音来自两楼,又远又近的感觉,秦容瞳孔微缩,目光与江峋撞上。
江峋戴着止咬器,俊逸的面容在皮绳与钢铁下,添了一份野性。
与那日的狼狈恍若两人。
“陈叔他们呢?”
秦宅空荡荡的,仿佛除了他与江峋,其余人都凭空消失了,他不由问道。
江峋撑住栏杆,“给他们放假了。”
他眯着眼笑了笑,“现在,此刻,这里只有我和你了。”
秦容绷紧神经,“你要做什么?”
江峋想什么,做什么,似乎都是随着心情来,完全捕捉不到一丝规律。
说消失就消失,想出现就出现,不顾忌任何人,也不考虑任何人。
江峋懒懒的笑了一下,“我一定要做些什么,才能回自己家吗?”
“没有。”
秦容恍惚间,突觉疲惫,江峋的态度像一团迷雾,他怎么也看不清。
不再与江峋对视,秦容关上门,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,掏出烟盒,不算熟练的抽出一根,正要往嘴里送,却被一只手拦住了。
江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了下来。
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,“哥哥,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?”
秦容照实说,“刚学会。”
他并不是很喜欢香烟的味道,那浓郁的烟草气息,灌入身体后,像侵占者,不留余地的将每一寸血肉沾染上。
但同样,这些霸道的滋味,能让他在短时间里,抽不出空去想别的事。
江峋冷着脸,夺走他指间的香烟,丢进垃圾桶,连同秦容商量的意思都没,发号施令:“戒了。”
秦容说:“为什么?”
他盯着江峋的手,筋骨分明,像是雕刻师倾注无数心血,雕刻而成,只可惜食指根处有一道颇深的陈年旧伤,破坏了美感。
秦容皱眉,他怎么不记得江峋的手受过伤?
是离开秦家之后受的伤吗?
江峋眉间戾气渐重,甩开秦容的手,“我不喜欢。”
真是霸道的不行。
秦容将一整盒烟丢进垃圾桶,与那一根燃了半截的作伴。
瞧见他动作,江峋略有些吃惊,但很快就理好形色,他扫向秦容的脸,试图找寻出蛛丝马迹,但无疾而终,最后他居高临下的问,“哥哥突然这么听话,又是想问我要什么人?”
秦容垂了垂眼,反问道:“阿峋,那你想要什么?”
把秦念掳走,莫名的被魏远之绑架,如今又出现在秦宅,驱散了所有人。
他也想知道,江峋这般反复不定,是想要什么?
报复他吗?
何须于此。
“我?”江峋挑了挑眉,一脸‘你不知道吗’,他附身贴近秦容,越来越近,最后只剩一个止咬器隔在中间,“我以为我要的很明显了。”
温热的气息扑面,秦容不自在的想要扭头,却被江峋双指捏住下颚,动弹不得,他低沉着,像魔鬼的低语,“我要你,哥哥。”
“看不出来吗?”他笑了一声,像是羽毛般的挠着秦容的耳廓,秦容情不自禁的瑟缩了一下身体。
秦容闭紧眼,竭力抵抗,“你恨我不是吗?”
“是啊,我恨你。”江峋附在秦容耳边,“我恨你为什么不爱我?之前我说要报复你,哥哥是不是当真了?”
第二十五章 你只骗倒过我一回
心脏‘噗通噗通’的,一声比一声强烈,仿佛要撞破胸膛,送到江峋跟前,给他瞧上一眼。
秦容撞进江峋的眼里,深邃幽深,沉着暗光,像一团旋涡不断的搅弄,要将他吸入最深的湖底。
嘴唇抖了抖,秦容撇开眼,不敢再看,但江峋却强硬的拧回他往上抬,直到目光再次与他相视。
江峋说:“为什么不看我?不敢?”
秦容避而不答。
江峋加重了手劲,下颚骨被捏得生疼,秦容吃疼的想要掰开,但体能上的绝对优势,让他感觉捏着他的不是手,而是精铁牢牢的悍在了他的下巴。
几番尝试徒劳无功后,秦容喊疼,只不过他脸上没什么表情,让人看上去,实在感受不到他在疼。
“哥哥,先回答我的问题,”江峋执意要得到答案,前一个问题,秦容亦没回他,所以他又补了句,“上一个也要。”
接下来,是一阵长长的沉默,但秦容没再躲江峋的目光,任他像入侵者一般,肆意逗留。
时间过得又快,却又缓慢,江峋看着钟表的指针,在一点一点拔动,耳边似乎响起嘀嗒嘀嗒的声音,让他不由的有些焦躁。
就在他几乎要克制不住了,秦容的声音混着臆想中的嘀嗒声,一道响起。
“是。”
江峋偏了下头,似没听清,但秦容的神情清楚的告诉他,不是幻听。
紧接着,江峋大获全胜般的笑了,他终于舍得松手,此刻的他像被满足的孩童,心满意足的伫在秦容跟前,试图索取更多,“哥哥,是两个问题。”
秦容喉结滚动,“我回答了。”
是当真了,他说的那么真,加上六年前的种种,他怎么敢去猜想第二种可能。
也是不敢看他,那眼里灼热的光芒,几乎要灼伤了他。
江峋伸手抚上秦容的后颈,回忆着,“在别墅里,你没用抑制剂,反而在用信息素安抚我,是不是?”
当时,他已经失了神智,此刻想起来,依旧是模模糊糊,让他不敢确定。
秦容目光闪烁,“没有。”
江峋瞧着他,忽然笑了声,“哥哥,你真不适合骗人。”手指顺着后颈,抚上秦容的右眼,留下一路的余温,江峋声音又轻,像漂浮在空气,又重,砸在秦容的心头,嘭嘭巨响,“你只骗倒过我一回。”
那天,似乎也在同样的位置,秦容向来梳得整齐的头发,颇为凌乱的散了下来,那时的秦容留着长发,浓墨般的发,印得秦容整张脸白若宣纸。
他将衬衫解开了两个扣,胸膛在灯光下,一样白的发光。
“阿峋。”他轻轻唤着,冰冷的面容上,是难得一见的温柔。
当时的江峋多痴迷秦容啊,瞧见这样的秦容,眼晴都不知道该往那放了。
满屋子都是挥之不去的酒香。
江峋喉结滚动,半天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,“哥哥。”
“嘘。”秦容如同海蛇般的靠近江峋,细长的手指温柔的压在江峋的嘴唇上,“先别说话。”
江峋顿时僵硬的如同石雕,但气息越来越热,扑在秦容的脸上,似乎也给他染上了一层薄红。
秦容陡然笑了,他拿起杯水,递到江峋跟着,“怎么流了这么多汗。”
江峋如牛吞般的大口饮下。
这边,秦容似乎快要支撑不住身体,一点一点往下滑,他低声,带着迷惑,“你说喜欢我,是骗我吗?”
后背在听到‘你喜欢我’时,难以遏制的抽搐了几下,更像是条件反射,传来一阵阵的疼痛。
但江峋仍极快的否定,“不、不是。”
秦容双眼有些迷离,是喝醉了人的都会出现的模样,“那为什么这些天都不回来?”
江峋抿了抿唇,已经比秦容更结实的臂膀,捞起了他,“你看见我会不高兴。”
秦容半仰着,不老实的去碰江峋的唇,然后是鼻子,最后逗留在眉眼。
“高兴的,”秦容喃着,“我高兴的。”
江峋深吸一口气,按住秦容,他身体忽然间似乎更热了,他没往心上放,“哥哥,别闹。”
“没闹。”秦容胃在翻滚,不舒服的摁了摁胸下方,江峋眼尖瞥到,没等秦容在继续动作,直接接替了他手的位置。
按了好一会,秦容的眉眼松了些,江峋才停下,准备起身去给秦容拿胃药。
但还没等他起身,秦容忽然攀住他的后背,蕴着酒气的呼吸,犹如蛇一般缠绕上他的脖颈,“阿峋。”
他吻了吻江峋的后颈,“标记我吧。”
江峋瞳孔骤然紧缩成一个细小圆点,“哥哥,这种事不能开玩笑。”
“宅子里,除了你和我,”秦容贴在江峋耳边,“没别人了。”
江峋闭了闭眼,竭力克制着自己,可身边的人似乎存了心,不让他好过,手已经大胆到伸进他的衣服。
江峋猛地翻身将秦容摁在沙发上。
他咬紧牙,“哥哥,你想要什么?”
酒醉后的秦容,像变了个人,不再冰凉,不再反复无常,温柔坦率极了,“要你。”
江峋眼晴隐隐在发红了,紧绷的弦几乎要崩裂了,他扣紧秦容的手,声音郑重的仿佛是在问一个关乎他性命,至关重要的问题,“哥哥,你喜欢我吗?”
其实这个问题,他早问过无数回,可让他一次比一次更难堪的答案,让他不敢再问。
果不其然,手底下的秦容僵硬了,江峋自嘲般的笑了笑,同时松开了手,他想告诉秦容,要什么直接跟他说就是了,不需要这样。
话还没出口,秦容突然拉住江峋的衣领,带着酒气的唇,毫无技巧的嗑在江峋的嘴上。
秦容闭上眼,“喜欢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秦容全身在发着抖,但江峋已经无瑕去关心别的了。
他满脑子里只剩下了秦容的喜欢。
尽管这喜欢来得不可理喻,像一场拙劣无比的骗局。
可他仍信了,义无反顾。
如果第二天醒来,秦容没有拿着视频威胁他,倘若他不离开秦家的话,他会告诉所有人,他是怎么强迫他的。
江峋第一次觉得眼前的人如此陌生,浑身冰凉的如坠冰窟。
在他走后没多久,秦生力排众议,将秦容安排进秦氏,紧接着更改遗嘱,将名下百分之八十的财产都给了秦容,留给亲儿子的,仅仅只有西郊的几幢别墅,连秦宅这个祖屋子,都没他的份。
现在回想起来,说是秦容骗倒了他,倒不如说是他心甘情愿。
- 作者:lz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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